关灯
护眼
字体:

偏偏娇纵(106)

见她掉泪,陆晋也是牢骚满腹,“又哭?顾云意,怎么到了爷跟前你就可劲地矫情,敢情儿你就只跟爷一个人瞎矫情是吧?”

“无耻无赖无聊至极!”

她这辈子再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一时好得让你感动落泪,一时又坏得让人咬牙切齿。她擦干泪,撇过脸,眼不见为净。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陆晋仍无头绪。二人被困在中殿,出入无门。

她靠着中央一座莲花观音像坐下,石雕底座刻的是千瓣莲花,莲花周围被浮动的液体围拢,造出园林山水的秀美意境。陆晋扯出个包袱来,里头藏着风干的熟牛ròu,他席地坐下,撕开牛ròu分给云意。“先吃着吧,这会子想走出去,恐怕是难如登天。”

云意一条一条撕着牛ròu,疑心道:“这会子难,几时容易?”

陆晋道:“只能等,等外头的人觉出异常来,下墓救人。”

云意冷哼道:“痴心妄想。”

“你如何断定?”

“我什么都知道。”她忽然间站起身,大怒道,“这什么狗东西,难吃死了!”抬脚猛地一踹,把一整个装吃食的包袱都踢到莲花座下无波无澜的池水中。

“你他妈疯了!”他伸手就要去捞,然而云意说:“这不是水,是浮油,你再捡上来吃,必死无疑。”

陆晋抬头,愤怒地看向她,琢磨着她是不是也中了迷药,无缘无故发狂。

☆、第54章 饥饿

五十四章饥饿

云意拧着眉头,也学他,怒目相对,“横竖都是要死的,何不死得痛快些?”

“你——”他气急了,站起身来高过她一个头,虎背熊腰气势惊人。

可惜云意见惯了他这幅模样,加之身处险境,便不似往常畏惧,一应都给他顶回去,“我什么?也跟你那个窝囊废大哥一样,想给我一耳光不成?”

陆晋牙痒痒,脸都憋红,一忍再忍,忍得额上青筋暴现,到头来只得一句,“行,你厉害!”灰头土脸落荒而逃。

四下寂静,灯光昏暗,他的呼吸声如此清晰,一收一放近在耳畔。

空旷的殿阁,轻叹似乎也有回音。

云意也再没有力气闹下去,他转身,她颓然无力,跌坐原地。

她是主,他是仆,照理说,即便他为她丢了性命,也是应当,上位者不过演一演惋惜扼腕,空余时写一道挽联已算莫大恩宠。她又凭什么感激,凭什么感动?内心咕嘟咕嘟冒泡的,又是哪一种缠绵依恋?

她真是疯了,居然对一个不学无术满口脏话的下贱武夫频频侧目。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对于身份的固执追求,都去了哪里?

陆晋气过了,平心静气找出路。只当她心里窝火,使小性子胡闹,哄一哄就罢。毫无头绪之时,突然听见她在身后说,“你试试莲花座底,观音慈悲,福泽世人,若有逃生之路,势必在此。”

陆晋闻言向观音像走去,口中说:“别是万箭齐发,射个透底就成。”卯足了力,将观音像像东推到底,东面一座麒麟像便挪了位置,露出一条狭窄逼着的小径。

“走吧。”云意提着裙角就要上前。

他扛起仅剩的水囊,再深深看她一眼,绕过她,走在最前。

巷道漫长,一路无话,算时辰已至深夜,两人走到一间四方四正的屋子,正北方一整面墙挂的都是《抚远将军饮马图》,图上糙原辽远,斜阳破碎,将军一人一马,眺望远方。殊不知故国已不再,胜败转头空。

云意疲累不堪,扶着石桌坐下小歇,问陆晋,“北边的战事如何?”

陆晋小小饮一口水,一句带过,“不算好,也不算坏。”

她抚了抚垂落的长发,轻声说:“我觉着你一定能赢。”

她的话藏着深意,需仔细咀嚼,但陆晋显然想到别处去,“怕爷打赢了仗回来拉你洞房,所以跑去投靠陆寅,来个同归于尽?你出嫁和亲前宫里头没人给你瞧过春宫图?你怎么就那么怕洞房呢?”

三句话不离c黄上事,还能怎么说?她只好自顾自把腹中话说明白,他听不听得懂,她却是顾不上了。“三哥说你是乱世枭雄,我面上否认,但心底里是知道的。看你做人做事,行军打仗,不必等十年二十年盖棺定论,窥一斑而知全豹,若老天不去偏帮旁人,你——自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上一篇:江北女匪 下一篇:半路杀出个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