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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164)

就是在男女情爱上再如何迟钝,这会子也得幡然醒悟,一把握住她手臂将鸭青色睡袍下面娇小可怜的人带进怀里,捧起她的脸,他半眯着眼睛,仔仔细细读过一遍,以一把极其诱惑的低哑嗓音贴近了问道:“哭了?”

云意垂目看他被酒水沾湿的襟口,淡淡道:“风沙大,揉红了眼罢了。”

陆晋却不信,陪着小心试探道:“是我做错事了?”

她咬着下唇,不说话。

他继续追问,不肯罢休,“你叫我停在那儿不许走,我该追上来才是?”

“这话不妥,原不该在人前如此任性,云意这厢向二爷请罪,还请二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这一回……”

“我不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睛,写满了愁绪与无助的一双眼,令人心酸,“我不喜欢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喜欢你生气,你发火,你咬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许再说这种话。”

她撇过脸,依然淡漠,“二爷喝醉了。”

“知道你不喜欢,我现在都是量力而为。总不能喝个烂醉,回头来折腾你。你经得起么?”他话语中已带着玩笑,企图化解她眉心驱不散的哀愁,不想到最后只是徒然。

她强颜欢笑,“确是经不起,谢二爷体谅。”

“顾云意——”

“二爷能放手了么?五六月热得很。”

“你——”一股气胸口里乱钻,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几乎就要被她轻轻巧巧一句话气得胸膛炸裂。他有火没处撒,不得不傻兮兮绕着帐子绕圈。等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再看云意,竟已经歪倒在榻上,半梦半醒。

好家伙,他今晚非得跟她掰扯清楚不可。当即找了个小马扎坐到c黄边来,把歪倒的小人扶正坐稳,拿出师傅考学生的架势来,困住她双手,严正以待。

“跟我说说,今儿究竟为什么生气,又为了什么躲起来一个人哭,不说清楚今晚上咱们谁也别睡。”

云意掀起眼皮,不耐道:“这点子事也要说明白,就没见过你这样烦人的,自己想!”

他若是能自己想通关节,又何必追问于她。

再要问,她一个字不回,留下他冥思苦想,求解不能。过不多久灵光闪过,一拍腿,“吃醋了?情歌都是旁人唱,我可一个音没开口,就等唱给你听呢。”

云意歪着头,抬了抬眉毛,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他便退开三步,单膝跪地,张开双臂唱起来,“斟满了马奶酒轻轻的举过头,扭起折腕舞挥动红彩绸,你百灵鸟似的歌声甜透了春秋冬夏;姑娘啊,骑上白鬃马跟着风儿走,我愿做你身边一只小羔羊,愿做你手里的格桑花,愿做你白马,陪你去天涯……”

他的声线低沉,伴着帐外未能休止的马头琴,仿佛真能飘去天之涯海之角,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但,今日握得紧紧的两只手,能共此日夜多少年,谁也不知答案。

她看着他笑容灿烂的脸孔,不知为何泪盈于睫,心中盛满了不能言喻的情感,是酸也是甜,是苦药也是蜜糖。

“怎么了?”他变了脸色,匆匆站起身,长臂自她腋下穿过,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一手垫在臀后,一手扶住背脊,如同今日对待恩和。“唱得不好,把你吓住了?”

云意摇头,眼泪自此落了满腮,她不说,他还要问,她便一把环住他肩膀,小脑袋靠在他颈上,眼泪湿润了男人干燥粗糙的皮肤,她哭得越发伤心,止也止不住。

他全然无措,思来想去,末了当她是奶娃娃,一边拍着背一边绕着帐子走,用低哑醇厚的嗓音哄着她,“别哭,哭什么呢?外头听见了全当我欺负你呢。”

“就是你欺负我……”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究竟错在哪里,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她抽泣着,带着哭腔说:“再唱一个……”

“还唱呢?”

“怎么?不乐意?”

陆晋忙不迭答应,“乐意,乐意之极。”

随即清了清嗓子,正正经经唱起来,“两只小山羊,爬山的呢;两个姑娘,招手的呢;我想过去呀,心跳的呢;不想过去吧,心想的呢;两只小山羊,吃糙的呢;两个姑娘,在等我的呢;白天过去吧,有人看的呢;晚上过去吧,狗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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