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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243)

陆晋玩笑说:“夫人给我下什么咒呢?永不变心还是三生相守?”

“都不是——”

他挑眉,随手揽她入怀,饶有兴致地探寻道:“愿闻其详。”

她顺势倚进他怀里,靠着他已然痊愈的胸膛,闷声道:“也没什么,无非是节庆时应景。顺带求老天保佑,保佑二爷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说完懒懒没了骨头,全然赖在他身上,明媚春光中昏然欲睡。

默默等了许久,才等来他应一声,“嗯——”蓦然间收紧了手臂,让她再贴近一些,更无间隙无距离,怎奈落笔是荒诞又可笑的判词,“挺好。”

云意窝在他臂弯中,一时想笑,一时又想哭,纷纷扰扰都如流水奔赴远方。

三月底,陆晋同她说,京城里陆寅与陆禹两兄弟撕咬起来,再没有比此时出兵更好的时机。

虽早知有这一天,但眼看他提上议程,云意心中多少弥生忐忑之意,再不复往日轻松。

额日敦巴日为表诚意,乔装潜入凤台镇。陆晋与之密谈,男人之间天下大事开头,间或吹嘘自负,收尾成了老太太菜市场里讨价还价,锱铢必较。最终额日敦巴日以三万骑兵换西北十三州,买定离手。

两人结盟却各怀鬼胎,当下却齐齐举杯,酒桌上称兄道弟交浅言深。额日敦巴日喝得面红耳赤,需得一左一右两位壮汉搀住了才走得稳当。因农家院子实在简陋,门口连个照壁都未设。云意提着一篮子蒿糙才将将跨过门槛,迎面便撞上神飞九天的醉汉,cao一口生硬汉话,呼呼扎扎地喊:“在……在下额日敦巴日,拜见坤仪公主……嗝——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意尴尬地转过身去背对他,眼前是开阔的仓满暮色,身后是仍在咕哝不停的醉酒莽汉。额日敦巴日开启了她与陆晋的相遇,却又仿佛在故事的第一页就已经谢幕隐退,她从不曾想过今生会再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并不熟悉、无足轻重,却又悍然摧毁她原有命运的人。

可怕的是这一切如同轮回倒转,开启的是他,结束的是否一样是他。

她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额日敦巴日又何尝不是呢?他被部下架起来扶出小院。至无人处顿时清醒,站直了身子已无醉态。

抬眼望斜阳晚照,倦鸟归巢,一幅归隐南山画卷。回想方才她素衣荆钗,手中还挎着一篮野菜,已与早年间皇城相遇的坤仪公主判若两人。一个是金尊玉贵,一个是洗尽铅华。他不是读书人,说不出好坏高下,却更怀念从前高昂下颚目中无人的公主千岁。

待她进门,陆晋正推开窗散酒气,瞧见她提重物,少不得要接过来问:“这是什么?哪轮得到你做这事。”

云意浑不在意,净过手来说:“我跟屠家婶婶采着玩儿的。”动得多了,身上有薄汗,便坐在窗下吹风,“方才回来的时辰不对,竟遇上额日敦巴日。他拜了我半晌儿,真是醉的不像样。”

陆晋冷着脸轻哼,“借酒装疯罢了。”

“他借多少?”

“三万骑兵,多了恐生事端,这个数正好。”

“酬金呢?”

“西北十三州。”

云意皱眉,欲言又止。

陆晋却道:“给不给,如何给,到时候便由不得他。”

她转过脸来,懒懒倚在窗下,“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见招拆招就是。”他的眉,凌厉似刀锋,拧起来却格外好看,就如同眼下,他伸长了手去关窗,拧着眉毛责备她,“就知道贪凉,吹出病来有你哭的。”

云意一阵窃喜,抿着嘴歪着脑袋冲他傻笑,偷偷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

她这样娇滴滴如初绽的花,他再是粗狂放浪,也拜倒在她嘴角浅浅梨涡下。他没法子,彻底投降。“你啊——”

她变本加厉,张开手臂,拖长了音调娇声唤,“抱我——”

手臂动作快过口中话,他一把将她抱在身前,手臂横在她腰后,整个人都端起来,被他高阔壮实的胸膛衬托得越发娇小柔弱。

“闹的什么?娇成这副样子。”

云意似藤蔓一般缠住他,身边满满都是他的气息,忽然间满足得将要落泪。但到底忍回去,瓦声瓦气问道:“二爷几时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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