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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60)

曹纯让再磕头,“臣遵旨,必定办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不留。”

“陆焉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宫讨价还价?命是本宫给的,要他死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行了,别杵在这碍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曹纯让怀抱浮尘,沾了一身烟火檀香,默默退出佛堂。

景辞这场病还拖着个尾巴,她精神不济,天一黑就被陆焉赶到c黄上去。她赖在暖榻上不肯起,又是他一把抱起来放回c黄上。到了c黄边她耍无赖,两只手勾着陆焉的脖子不放,摇来摇去不肯下地,“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让我睡,又不是养猪猡,等着养肥了过年宰了宴客呀?”

他挑高了眉,掂一掂怀里的小人,疑惑道:“原来臣养的不是只小猪猡,那是什么?难不成是身轻如燕的大美人?”

“放肆!说我什么呢?我不但身轻如燕,还能掌上起舞,要不然咱们试试看?”

“臣只怕没那个福分。”

她转念又说:“我肚子饿了,想吃面。”

陆焉笑,“还说不是小猪,吃过晚饭才多久,这就饿了。”

“晚上那一桌子菜都不好吃,哪来的厨子呀?那饭菜吃在嘴里能淡出个鸟儿来。”

“什么叫淡出个鸟儿来,你又跟谁学的,小心在慈宁宫说漏了嘴,太后娘娘再罚你去佛堂抄经。”

景辞闲的无聊,便去扯他巾帽后的飘带,“抄经书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么,能给我送饭,又能给我捉刀。”

“哦?当真不怕?那当年是谁抄得手发抖,扑在案台上哭足半个时辰,朱砂墨汁糊了一脸,花猫似的还伸着手要抱。”

她狡辩,“我不是还小嘛……”

陆焉问:“那郡主如今长大了没有?”

她不讲道理,“横竖比你小一辈儿,哎呀到底给不给饭吃,真要饿死我啊?”

“微臣哪敢?郡主想吃什么面?”只好再将她抱回暖榻,毯子盖在腿上,生怕她再着凉。

景辞手撑下颌,满脸憧憬,“要细细的葱花,鲜甜烫嘴的高汤,半肥半瘦的ròu沫,面要筋道,但要煮得软糯,再配上咸菜花生酸醋,嗯,差不多了。”

热腾腾一碗面上桌,他本想劝她少吃些,免得夜里积食。但瞧她吃得开心满足,自己也忍不住,叫厨房多做一份,大冬天里一碗面吃出一身热汗,凄凄冷冷清清静静的提督府,亦不再觉着孤独。

☆、第30章 夭折

第三十章夭折

陆焉这一回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留她三日。到第三天一早,景煦下朝后锲而不舍地跟来提督府,他便再不好拖下去。从里到外尽找的厚实衣裳,短袄披风暖手炉,打扮得过年似的透着一股子喜庆。景辞抬一抬胳膊说:“你瞧,衣服厚得手都抬不起来。”

陆焉还在整理她披风上雪白的风毛,敬告她,“就你这个一吹风就病倒的小身板,我这恨不能把棉被穿在你身上。”

“你可真婆妈,比宫里老嬷嬷还啰嗦。你才多大呀,再过十年可怎么得了?”

他拉一拉她领口,扯得整个人都往前一小步,额头蹭过他下颌,圆滚滚的身子可怜巴巴。“好了好了,你是乐意穿衣服还是吃药?回去老实待着,哪都别去,日子不太平,自己要小心,听清了没有?”

她乖乖点头,“听清了,我走了你也别学坏,永平侯家那姑娘早早送走,省得传出去坏了厂公大人的名声。”

“噢?原来臣还有名声?”

“那自然是有的,都说厂公大人忠不避危、鞠躬尽瘁,是国之肱骨朝廷栋梁,受万人敬仰、百姓爱戴,往前数三百年,往后再走三百年,都找不出一个能与厂公大人比肩之人——”

“说完了?”

“嗯——”她点头,“还有一句能说完么?”

他但笑不语,她便接着说下去,“就是管的忒宽了,姑娘家穿什么衣服都要管。好好一个弱质纤纤,非给打扮成胖头娃娃,有什么意思。”

“好了——”他正眼看她才发觉,真是让他拾掇得傻傻呆呆,好不容易忍住笑,板起脸来嘱咐她,“你的丫头我管不了,但必须把梧桐带上。你若不喜欢,就让她在屋外伺候,只一条,上哪都得带着,再不要去游船湖,有水的地方你都避着走,再有下一回,臣便亲手掐死你那两个不中用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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