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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之城(22)

从前那一位美人文雪兰,而今又姓谁名谁。

这世界变化极端,沧海桑田,教人不忍卒读。

“死贱货你他妈闭嘴,给我闭嘴,闭嘴!”宁子昂带着愤怒,一脚踩在文雪兰下颌骨上,鞋底带着少年的暴怒踏过皮肤,碾碎骨,咔嚓咔嚓碎裂声踩着节奏跳进耳里,血流了一地,还要嫌她脏,脏了他鞋底。

她除却闭上眼承受痛苦,再也没有多余气息。

文雪兰,文雪兰,这名字成为一曲断音,久久在脑海中回荡。恐惧好似巨浪,一个接一个拍打在背脊上,宁微澜从陆满的怀里爬起来,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场老式电影,唯有疼痛是真的,伴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她只想闭上眼,找一处坟墓埋起自己,好过面对文雪兰。

她压着嗓子,几乎发不出完整音调,但仔细听仍可以辨认,她说:“子昂,不要——不要这样对她。”

“凭什么不打她?她要掐死你,她真的要掐死你,就应该弄死她,直接从楼顶扔下去。”他抬脚,又要去踹,半路停下,不知在想什么,满脸嫌恶,“脏死了。”宁子昂似乎也被自己超乎寻常的暴虐惊住,下意识就要找烟,搜了半天,口袋里空无一物,骂一句,“shit。”在青色菱格花瓷砖上蹭掉脚底黏腻的血,他踢一踢文雪兰肩膀,只得到愤怒眼神,她连呼吸都在受罪。

护士医生鱼贯而入,病房里瞬时拥挤吵闹。医生要给宁微澜检查,她却把头埋在陆满臂弯下不肯合作,一叠声的我没事我没事,说到呕血。直到陆满再三保证,他绝对不离开,就在这里陪着她,一定不走。她却还拉着他的手,像溺水的人抓紧最后一根浮木,这一刻,他成为宁微澜最后的希望。

好在文雪兰青春不再,垂垂老矣,未能有太多力气发泄在她身上,只留下一圈轻微瘀伤,一地残破旧事。

有医生拿出电话要报警,陆满说等等,又看满脸泪痕的宁微澜,“我叫阿眉来接她走。文姨是阿眉的妈妈,吸白粉把脑子吸出问题。”

宁子昂说:“一群下三滥,神经病。宁微澜,你看你还要跟他们这种东西讲话,你迟早也变神经病。”

她做深呼吸,这些氧气已足够用来思考,“子昂,这些资料外公要得急,你一会回家,把资料带回去,给别人我不放心。”

“赶我走?”宁子昂惊诧,不置信地望着虚弱的宁微澜,“你刚才差点死掉,现在却赶我走?”

“听话,子昂,听姐姐的话,快回家去。”她握住宁子昂的手,每一句话都在颤抖,眼泪流尽了又重来,没有人能狠下心拒绝。

“好啊,随便,反正你也不需要我,从来都不需要我。”

她的私人手机响起来,余敏柔来电,接通,余敏柔显然心情不错,笑呵呵问候她近来好吗,当然不好,摔断腿,只能待在青山那个又穷又破的小医院里头,听田安妮讲大道理。

宁微澜支支吾吾答应,未想到被宁子昂一把抢过电话,大声吼:“姐姐刚才都快被人掐死,你还好意思笑,你是什么母亲?从来只顾自己,自私透顶!”

“谁?你说谁?”

“鬼知道是谁,一个长的像鬼的老女人,一看那个样子就像出来卖的。是不是你们惹到什么人结果连累我姐?”

那边已然挂了电话,不愿多说一句。

宁子昂负气,拿了文件袋转身就走,“我回去,留空间给你们,发昏发疯跟一只死蟑螂夹杂不清。”

一张老旧的门被甩得震天响,文雪兰还趴在地上,低低地笑,一只烈狱里爬起来的索魂厉鬼。

片刻余敏柔已发信息过来,“阿宁好好养病,其他不必担心,妈妈会处理好一切。”

十分钟,未等到阿眉,只等来两位壮汉,只跟陆满打招呼,“阿红她今晚还要开工,陆满,别让我们难做。”

“人被打成这样怎么开工?至少要处理伤口。”宁微澜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只能站起身,却不好再往前去,“你们怎么来这里?”

一位高个子男人说:“上头吩咐的,就让她这个样子去接客。死了就死了。”

陆满说:“文姨今晚请假。”

另一位满身肌ròu,讥诮,“就她?有什么资格请假不做,断手断脚该去还是要去。陆满,你也别啰嗦,耽误老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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