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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南风(115)

暗地里咬牙,李慕这厮可真够狠毒,阳奉阴违,背地里使坏。

马车是豪华加长版,老大丑的死贴心地上前来搀住她,开了一扇小车门,还有厚厚的帘子,才掀开一条细fèng,便有一股浓香扑鼻来,惹得人食指大动,馋虫腹中天翻地覆造反大闹。

里头那人轻笑一声,“多日不见,小白痴变成了小可怜,瞧瞧,该饿坏了吧,进来尝一口?”

她上车时下意识地横过手臂拦在腹前,凑着那香喷喷的羊ròu炉坐下,接着热气暖了暖手,仔细将对面那人打量一方,偏着头笑说:“你却是多日不见,说话这调调都阴阳怪气起来,像个欺善怕恶油滑谄媚的老太监,啊,不,老阉货!”说完也不理旁人如何,自顾自乐呵起来,“老久不骂脏话,还真成了文明淑女,今天遇着你一开口,那叫一个慡快!caocaocaocaocao!”

李然让她闹得再也绷不住脸,失笑道:“我这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怎么一见面就往我身上倒一桶脏话。我算是看透你了,你顾小七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狗腿子,只管在我面前嚣张,到了皇兄跟前,就如耗子见了猫,可怜巴巴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说着夹起一块喷香冒气的羊ròu送到顾南风嘴边,见她顿了顿,一双眼犹疑不定地望着他,而李然似磊落君子,丝毫瞧不出一分尴尬模样,她便放了心,张口叼了那块ròu,美滋滋嚼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fèng,那乐呵呵享受模样像是饿过了许许多多年,终于尝一口ròu似的,看得人心疼。

“南风斗胆问一句,这位公子是不是最近鸭舌头吃得猛了,突然间话这么多,像个无人搭理的糟老头子,一张嘴长篇累牍,听得人直犯困。”顾南风接过李然递过来的一双筷子,高高兴兴低头祭她的五脏庙。而李然一旁失笑,无奈望着她乱糟糟的发顶,叹一声:“真是白痴。”

又问:“你喜欢妙语连珠,还是沉默寡言之人?”

顾南风仔细想了想,才答:“话少好,我近来气不顺,易发火,听不得人聒噪。”

他为她挑一块肥瘦咸宜的上好羊ròu,闷声说:“我看周沐就很罗嗦。”

“嗯?你说什么?”

他摇头,伸手擦擦她嘴角一滴汤汁,哄孩子似的口吻说:“我什么都没说,赶紧吃吧。”原本还想说羊ròu滋阴,叮嘱她多吃点,想想又咽进肚子里,闭紧了嘴巴。

李然不说,顾南风便也不问,乐得去做聋子、傻子,万事不知。

李然问:“有何打算?”顺手来探她的脉象,她挣脱不开,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凝重,皱着眉问:“顾小七,你别告诉我你有了孩子,自己竟不知道。”

他一瞬之间眼神凌厉非常,顾南风顾左右而言他,讪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诊脉,不会是学来照顾你养的那群肥鸭笨猪的吧?”

“你知道的,那他呢?他知道吗?”

筷子搅着羊ròu炉,被这一问,霎时失了好胃口,“他?啊,你说凌淑啊,她当然知道啦。”

李然冷着脸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

“这个大概可能也许……不知道。”她戳一块羊ròu塞进嘴里,懒得再说下去。

李然紧抿着唇,好半天过去,一句话也不说。一时间马车里只听得见车轱辘滚滚向前的吱吱呀呀声响,或是火舌舔着炉子底,热烫熏人。

她偷偷瞟李然一眼,心里纳闷,“奇怪了,这事我都懒得搭理,你在这生什么闷气呢?”

“谁说我生气了?”

“你啊!你左半边脸写生气,右半边脸写着很生气,估计心里头挂着块匾额,上书‘气死我也’。”

说的半点没错,这人就是欺软怕硬的典型,瞧着他仍旧绷着脸,竟还好意思笑嘻嘻捡一块羊ròu来孝敬,“来来来,吃ròu吃ròu,别莫名其妙使小性子,活像个娘们。”

惹来李然同学咬牙切齿,牙fèng里漏出“白痴”两个字。

好吧好吧,骂吧骂吧,尽管骂个够,反正她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李然这只表面温顺金毛犬也终于撒泼起来,难对付。

“顾小西——”

“嗯?”

“多吃点。”

“哦。”

“顾小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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