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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之刃(24)

有人要劝,他立刻躺倒,哭着说心脏病复发,要死在派出所。

太吵了,陈继川还在看,看天上的云和书上的鸟,看一切平常又不平凡的片段。

余乔牵住他垂落的右手,借力站起来,翻他衣领,“怎么样?他们没动手吧。我已经找好律师,如果——”

“乔乔。”他攥住她停留在他胸前的手,看她的眼神喜怒难辨,“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当警察的都他妈王八蛋啊?”

余乔微怔,陈继川手上的力道不受控,疼得她想躲,“我没有这个意思。”

也只在一瞬,陈继川忽然间舒展眉心,松开她,前一刻的紧张与挣扎不复存在,“别想了,我就随口那么一问。”再捏一捏她手指尖,带着孩子气的兴奋,“不在这废话了,我领你吃饭去。”

余乔总算舒一口气,挽着他肩并肩往外走。

仿佛这一刻的亲密,是由来已久,重逢再聚。

午后风轻,似春来。

车被扣下来,配合取证。

吃过饭,他与她在茵茵柳杉下漫无目的地走。

余乔问:“陈继川,你是哪里人?”

陈继川说:“出生在济南。”

“山东到西南,你还挺能跑。”

“腿长嘛——”他伸长手,一把揽住余乔,仰头看叶片之间错落而下的光,眯着眼笑着说,“像你这小短腿,也就只能围着南方这几个省绕圈了。”

暖风吹得人心忧。

余乔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卸去半身力气,“陈继川,以后别像今天这样。”

“嗯。”

“命是自己的。”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这句话。

他自己清楚,自他从在瑞丽站下车那一刻起,他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

“就那么担心我?”他脸上挂着笑,仍然没当回事。

余乔没应,他紧接着问:“就那么喜欢我?”

“陈继川。”余乔这回总算出声了,“你心里,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说:“挺大一事儿。”

远方的云聚集,遮住树顶,天又阴。

他们经过一家花店,地上铺满了被修剪的枝叶与玫瑰花瓣,他看着玻璃橱窗中余乔与他模糊的倒影说:“我喜欢你,就这么回事吧。”

余乔忍不住笑,赞同道:“那还真是挺大一件事。”

陈继川把她的马尾拨弄得挑高又落下,心里是她,眼睛却不敢看她。

余乔说:“你送我花吧。”

“玫瑰花?”

“嗯,红玫瑰。”

陈继川问门口剪枝的小姑娘,“能不能给包一束玫瑰花?”

余乔却说:“就要一枝,新鲜的。再给他一张卡片,一支笔。”她把陈继川推进花店,自己却往外走,“我不看,我就在门口等你。”

晚霞落日,一条长道上铺满碎裂的日光。残阳的红拥抱柳杉的翠,她身前点点皆是壮丽,身后却是他带着笑的眼,丝丝,似晚归的春一般温柔。

他抽给小姑娘一张红票,终于推门走出来。

玻璃门碰响风铃,当啷当啷。

她回过头,带少少抱怨,多多期待,“写这么久?”

陈继川说:“写了篇论文。”

“真的?”

“《论持久战》。”

余乔忍着笑,接过独枝玫瑰,再把卡片放进包里。

陈继川纳闷,“不看啊?”

余乔摇头,再问她为什么,她却怎么也不肯说。

天黑之前,他们打车到景城酒店。

陈继川在车上说:“等明天拿了车再上路,你不急吧?”

余乔摇头,“不着急。”

他又交代她,“一会儿你拿你身份证去开房,我就等几分钟再上去,省的半夜又找上来查户口。”

余乔办好手续,进房间,盘腿坐在双人c黄上发了会儿呆。

没等多久,门铃响起来。

陈继川扶门站着,把一大袋日用品扔在地上,自己叼着烟,装头一次见面,“小姐,要不要特殊服务啊?”

余乔说:“我男朋友很快回来。”

“那咱们速战速决。”说完也不演了,提着东西绕过余乔,盯着房间内一米八宽的大c黄愣了愣,随即眉开眼笑,“还说不要服务,你这目的性也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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