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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违(28)

她嘻嘻笑起来,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驸马来猜猜,是谁?能有这样的本事,敢要了待嫁的公主。”

身后是无垠的恐惧,他退无可退,拼死一搏,陡然拔高音调,吼道:“我本不知你竟是这般放□子,当真是rǔ没了皇家颜面,你……”

青青无惧,眯起眼角,更是上前一步,紧紧挨着左安仁微微颤抖的身躯,扬高了头颅,鼻尖凑着他人中,笑容中满是公主的嚣张跋扈,“嗯?怎么?你还敢醉打金枝么?好胆量啊!”

他忙不迭后退,她却不肯就此将他饶过。他是精疲力竭的鼠,她是好整以暇的猫,一番追逐,她需慢慢逗弄,才得胜利趣味,怎舍得立刻将他弄死。

状似惊异,她问:“驸马,你可是怕羞?”

她拉了他的手,满是怜惜,“宫里不就那么几个男人,驸马怎地还猜不出来,好没趣味!驸马,你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呢?”

他急急将她退开,慌忙喊道:“你闭嘴!”

青青大怒,叱道:“左安仁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未待左安仁反唇相讥,她便正了颜色,沉声道:“从三品光禄寺卿左安仁接旨。”

他惊疑,如降霹雳,瞠目结舌。

青青挺直了脊梁,站如松柏,“延福公主乃朕掌上明珠,朕爱惜之极,今嫁与左卿家,望爱卿与朕一般,珍之重之,勿有怠慢。”

见左安仁如石化一般,呆呆站着,青青便又笑道:“驸马,领旨谢恩吧!”

猛然惊醒,左安仁指着她,舌头打结,“你……你与圣上,你竟与圣上……做出……做出此等苟且之事……”

青青厉喝:“放肆,侮rǔ当今天子,该当何罪!”

左安仁愣愣无言,不置信地望着青青。

青青却又宽和笑了,挽了他的手,往c黄边走,“这往后,你做你的驸马,我仍做我的公主,你我相安无事,各自快活,驸马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岂不妙哉?”

将他按在c黄沿,青青抬手替他摘下金冠,“驸马这样的人品,青青是求不得的。只愿能在旁稍稍帮衬着,毕竟是夫妻,同根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青青自然是盼着驸马官运亨通,富贵荣华。”

左安仁仍是无话,青青也不急,自顾自将灯火一盏盏摁灭,“夜深了,驸马早些睡吧,明日里还得忙个够呛呢。”

青青合衣上c黄,见着榻上白丝绢,又道:“我怕疼,这落红还得驸马代劳了。”

他不动,青青也不催,无所谓,他有一整晚时间回味思索。

而且,他没得选择。

假造圣旨又如何,侮rǔ圣明又如何,谁还敢当面去问。

青青胜了,却觉得冷,这感触,蹿着骨髓一路奔忙。四肢百骸,皆是苦楚。

青青由衷地无助,她抱住自己,却越发没有安全感。

她是随风的飘萍,居无定所。

她,何尝不想寻一个倚靠,安静地生活,生活得像一个女人。

梦魇

梦靥

【春山含笑,骑马倚斜桥】

迷雾中飘游着孩子的笑。

叮铃叮铃,环佩轻轻响,和着屋檐上纤巧风铃,唱足了一整个夏天。

菖蒲花盛开,花蕊承载着孩子琉璃似的梦境,一朵一朵,将御花园编织成烟霞色的绚烂地毯。

那时的横逸还太小,小得没有力气铭记痛苦与哀愁。

他腆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在开满纯白菖蒲花的记忆里,追着青青飞扬的衣袂。

他喘不过起来,在身后嚷嚷:“姐姐,姐姐,慢点跑,我追不上啦……”

碧洗阁那只爱碎嘴的红嘴绿鹦哥小油油,把自个舔得油光发亮,扑腾着翅膀勾引落在窗台上的小麻雀。

横逸一团子滚过,它便喊:“小胖子,小胖子,横逸小胖子。”(sun_su_118,乃家油头粉面的鹦鹉上镜啦,表找我要通告费啊!)

横逸撅着嘴,朝青青喊:“坏姐姐,坏鹦哥,就会笑话我!”

跑院子里拾了几个小石子,便往小油油身上扔,无奈小短胳膊太无力,无一命中。小油油得意,扑腾翅膀,摇头晃脑,“小矮子,小矮子,横逸小矮子!”

横逸憋红了脸,终是受不住,哗啦一声哭起来,震天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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