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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51)

“你怎么尽想着吃。”未央笑,“我想吃混沌。”

“哎,你先休息,晚上我陪你吃一起吃。”

“你回去洗洗,脏得很。”上下眼皮打架,撑不住,昏昏欲睡。

程景行低头看看自己,确实皱巴巴的像个纸团,但嘴上仍是死撑,“哟,你还嫌弃我!”半晌未得回应,原来她已经睡着,长睫毛羽扇一般,白净的脸上不染尘埃,细腻如薄胎瓷,真叫人爱不释手。

他低下头,轻轻亲吻她微蹙的眉心。

愿你有一个好睡眠,梦中大地万里无云。林未央。

准备

六七点,天已经全黑,眷眷灯影集聚在朦朦的玻璃外,只有些许窜逃进来,落在c黄边,如星光魅影,闪烁迷蒙。未央睡眠浅,突然间开关轻响,房间一片大亮,明晃晃地刺眼,一小会她便醒了,手背遮着眼睛,好半天方能视物,正是宋远东穿着深蓝色大衣搬了椅子坐在近旁,英秀眉目与窗外霓虹交相辉映,略略扬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一张嘴,还是懒洋洋口气,来调笑:“才说肺炎不能进行手术,转眼间就已急性肺炎入院,动作迅捷,干净利落,真是佩服佩服,难道跳进愚水里冬泳?有什么办法做到这样天衣无fèng,一点破绽没有?”

未央慢悠悠答:“好说好说,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她不愿多说,他便也不多问,本来就只是开场白而已,何必深究,接下来调节气氛,需开一开玩笑,于是抱怨,“景行守得你好紧,难得找到fèng隙。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哈,真是老牛吃嫩糙,一树梨花压海棠,以后得笑话死他。”

未央一时面色煞白,仍强撑着,故作镇定,“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他是我亲舅舅,谈什么喜欢不喜欢?还有,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诗不要乱用,太艳。”

宋远东径自咕哝,“那倒不一定。”

未央闭上眼不理会,小半天尴尬。宋远东却是半点脸皮没有,仍是笑嘻嘻回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教训人时与景行简直一模一样,难道你不是他外甥女而是他亲生女儿?哎,我算算,那景行得十三岁就做爹,也不知道他十二岁时开始发育没有,有没有那能力。”

未央无奈,论胡说八道她还是不敌宋远东,“随便你编,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宋远东一脸颓然,委屈道:“我这不过是想哄你开心,你看你面无血色,就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未央道:“你难道专程来诅咒我?”

宋远东狡辩:“我是想调节气氛,你看,医院里多沉闷,需要我这样的人增光添彩。”

未央冷笑:“增光添彩不是这样用。”

宋远东被逼得没办法,只得求饶,“跟你多说几句我就要紧张,你大约是世上最不好哄得女人。”

未央揉了揉额角,手背上的针头不知什么时候拔去,留下一小点淤青在。“对不起,我今天很难过。”

宋远东好奇:“可以问为什么吗?”

未央道:“我不想说。”

宋远东噢了一声,有些闷,半晌才意识到应该直奔主题,“证件和银行卡已经准备好,诺诺出生时便由程老先生设立基金,这几年严文涛更是慷慨大方,所以有充裕资金提供逃亡,三张身份证六张卡,需要办理护照吗?”

未央听到严文涛三个字一下僵住,指尖微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呐呐答道:“暂时不用,劳你找机会到我房间,将我行李收拾好,顺带稍一把顺手的家伙,有纸笔没有,还需要些小东西,我写给你。”

宋远东在病房里翻箱倒柜地找,好半天找到个信封,一只铅笔,“顺手的家伙?瑞士军刀好不好?”

未央边写边说,“随意,只要够锋利够灵巧。有电棒更好,可惜我不会用枪。”

又问:“什么东西比较好脱手?珠宝或是跑车?”

“最好现金。”

未央蹙眉道:“他最多开给我支票,提现需要时间。”

宋远东轻巧带过,“我自然有办法。”

未央半开玩笑似的问:“你不怕他事后找你算账?”

宋远东摇摇头,做出一副苦哈哈模样,“他至多给我一拳。”

未央将纸条写好递给他,取笑道:“看来我在临走前应该送你瓶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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