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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94)

不期然,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仰起头,呈上最真挚感谢——她的吻,似水温柔,又如烈火撩人,温暖的爱意席卷肆虐,愿沉迷,愿永醉。

她的舌尖柔软而美妙,仿佛世间最完美魔法,只需小小纠缠,擦肩而过,便留下激荡涟漪,是吗啡,一瞬间驱走所有疼痛哀愁。

忘不了,已上瘾,戒不掉。

她编织的网,她设下的圈套,情 欲似海深,他义无反顾。

病房中,昏黄疏漏的灯光背面,喘息不定的呼吸与心跳。她不愿远离,嘴唇仍贴着他,说话间开合时轻轻触碰,更撩人,“我真害怕,舅舅,我怕就这样死去,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她的眼泪落在他唇上,温热,咸涩,他望见广袤深沉的海面,凄惶恐惧一如她面对死亡。

未央后怕,与死神擦肩而过,现下依旧安然无恙,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运气,万幸,她许多时候时运不济,但这一次竟然行大运,迫切时刻迫切相救,她的命运与抉择今日都交托在他手上。

她抱紧了他,像是溺水的人抓紧最后一根浮木,分明浑身都在钝痛,可是松不了手,一松手便落入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未央说:“舅舅,很想你,很想很想……我害怕,害怕死后你还是恨我。舅舅,也许我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不是?可是你来救我了,像骑白马的王子,神勇如天神降临。你知道吗?一个女孩子就算再贫穷再尖锐,也一样会有灰姑娘的童话梦境。你一直拉着我的手,我知道,我一直知。”

一个男人,无论年纪几何,无论财富智慧,永恒存在一个英雄梦想。她满足他,林未央将他变成了英雄。白马王子?虽然俗,不失为神圣存在。

程景行小心翼翼抱着她,玩笑说:“多亏你把我打成脑震荡,不然哪里能灵光一闪,预感到你在西郊墓地。”

她清清嗓子,伸手摸一摸他脑后肿起来的大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赶忙捂住嘴,讨好说:“我不是故意的……谁教你那样凶巴巴,居然还要扒我衣服,像强盗。我没有办法,出于自卫……”

低下头,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软,“不要生我的气,下回一定拿捏好力道,刚刚好敲晕,又不会积血震荡。”

程景行抚额,头痛,“还有下次?你饶了我,女侠。”

未央犟嘴:“是你逼我。”

程景行捏一捏她脸蛋,忽而沉声说:“未央,答应我,别再逃。你今天已经看到,外面的世界多可怕。乖乖在我身边,我希望天天看见你快乐,平安无事。”

未央低声说:“许多时候是你逼我走。”

程景行思量一番,才说:“至多以后你开口骂人,我绝不回嘴。丧权rǔ国的不平等条约我都能接受,两人都退一步,协议达成?”

未央迟疑,不能置信,“真的?”

程景行笑,宽厚温暖的手心揉着她短短的头发,“你知道,在许多时刻,牺牲会转变成一件幸福的事。”

又轻轻抱紧她,低声喟叹,“未央,你今天吓死我。以后乖一点,不然没有心脏病也会被你惊得心脏骤停。”

未央在他怀里点头。

这一刻安宁,听得见树叶沙沙响动。

三月,桃花已悄然盛放,春芳袭人。

交锋

林未央和程景行在医院安营扎寨,程景行一定要求与未央住同一间病房,护士长无奈在墙边加一张c黄,两人中间隔一只柜,有时夜晚仰躺着牵牵手,看着天花板聊天扯淡,生活清心寡欲。

未央的腿吊着,整个人的姿势十分奇怪,有时也会坐轮椅出去晒晒太阳,一坐就是一下午。相处时候大都沉默,并无太多离离衷肠可诉。未央看一看课本,程景行在一旁办公,拨电话,骂人,或是商量事情。她有时闲他吵闹,带上耳机听广播或歌曲,而他绝不肯受冷落,一定提着电话将她的耳机没收,自己还在电话里同人讨价还价,像熟练于菜市场的老妇。

养病的日子十分安逸,相处时分如多年夫妻,沉默却不沉闷,练就出许多默契。

程景行的电话又响,这一次他看一看她,起身走出门去接,显而易见的做贼心虚。

白兰问:“汐川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接下来他已经猜到,无论答是或者否,她必然是要问到,“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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