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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103)

莫寒一时语塞,怔忡着说不出话来。

“算了,用完早饭便去休息吧,别到处乱跑,记得多穿些。

昨晚也着实折腾累了。”完颜煦疲倦道。

“你又何必试我?”“我不是试你,我是在试我自己。”缓缓穿好白狐披风,她静静系着繁复的扣带,迟疑着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把罪责一并推到巴尔虎的人身上?”“七皇叔看上了莫脱里的小女儿里桑,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逼莫脱里带着女儿去求七皇叔罢了,再说,今年六月就是他老人家的六十大寿了,我这个做侄儿的总该尽些心意。”睹见她唇边渐渐凝结的笑容,他好似焦急却又讽刺地问道,“哼,怎么?觉得我讨厌了?残忍了?”

“不是。”她摇摇头,将他的狼狈与后怕收进眼底,“这世上,杀一个人的,是杀人犯;杀一百个人的,是征服者;杀光所有人的,是救世主。”她轻轻叹息,拖起吃撑了的完颜合剌,“我走了,你小心伤口,多休息。”她低头看一眼领子上雪白的绒毛,念起某个落雪的冬天,有人曾经允诺要猎到最好的白狐送她。

只是,时光让一切物是人非。

呼伦贝尔的春光,美得令人心碎。

@@@@@@@@@@@@@“我会做个好姐姐的。”“是因为……孤单吧……”“你知道,撒谎很麻烦,所以想找一个脑子好用的人帮我圆谎啊!呵呵。”

“以前我总觉得,躲在乌龟壳里就万事大吉,但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我只是想保护好我自己,也保护好你,袭远。”,“王八蛋,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大哥倒在了官道上,是恶疾突发吗?是吗?真的是吗?韩楚风又招你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要死多少人你才肯罢休,你才安心?啊,你说啊,你说啊你……”“为我大齐,百死不悔。”鲜嫩得仿佛能掐出汁液般的青绿铺满山岗,淡淡开出几多粉色小花,娇羞得不肯展颜。

湛蓝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是幼嫩的雏鸟,展示着新生的喜悦。

暖暖的南风与高大的香樟树擦肩而过,带来树叶间“沙沙”的私语声。

洁白衣袂在湿润的风中轻轻飞舞,她站在高高的山巅上,雪一般的白纱像茉莉一样绽放在糙地中心,乌黑浓密的长发瀑布般倾泻在背后,发尾被春风撩起,纷飞在蓝天碧影之下。

她低头看他,用与他相似的眼眸,沉沉如水一般。

“回家吧 声音沙哑。

只是想找人说说话,所以呀,别让牵挂。

变成一种孤单害怕,雨在下,家乡竹篱笆。

南下的风轻轻刮。

告别了繁华,将行李卸下,我们回家……”似曾相识的词句从她口中唱出,携着记忆的碎片如溪水一般缓缓流进心底,渐渐滋润他干涩的灵魂。

“来,袭远。

我们回家。”她赤裸着双足,带着初生时的洁净与温柔,她朝他伸出收来,轻轻说,“袭远,跟我回家。”他仿佛受了蛊惑,痴迷地向她奔去,他想握住她的手,却发觉永远也到达不了那洁白纤细的指尖。

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她的影响越来越模糊,直到一点一点消散在碧蓝如海的天空中。

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不要,不要丢下我————”猛然惊醒,他止不住的呼喊,被汗水浸湿的明黄锦缎贴着消瘦的背脊,在乍暖还寒的夜里显得沉重而突兀。

摊开掌心,似乎还有她暖暖的笑容,近在咫尺。

职夜的太监弓着背匆忙赶到龙c黄前,万分小心地问道:“皇上可是惊梦了?要不要奴才去请太医来?”袭远一手撑着c黄,一手扶着额头,面庞上流畅的线条已然勾勒出成熟男子的模样,只是略写单薄的身子和清瘦的容颜令他看上去严肃而深沉,仿佛不是此番年纪的少年,透着令人猜不透更不敢去猜的威严,还有,浓浓的孤寂。

他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但当太监倒退着走到门帘处,龙c黄上突然传来少年皇帝喑哑的声音:“传肖常在。”“嗻。”那么多空寂的夜里,他需要,需要一些带着温度的怀抱来温暖冷彻的身体。

仿佛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没有什么能够代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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