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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110)

“不用数了。”门外传来冷冷的声音,她手一抖,险些打破了糖罐,转眼看向披衣斜靠在门边的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自我来后,每日一颗,你做得很细心,没有漏过一天,就算是去塞外,你都把药下在亲自做给我的点心里。

弥月,你果真是尽心尽责地照顾我。”“公主……”弥月“啪”地一声重重跪下,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她一脸冷然,努力压制着起伏不定的心绪,低低地说:“袭远让你干的?”

“不是,是奴婢……皇上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弥月只是不停地磕头,把额头磕出了血也浑然不觉,只是她手中,始终牢牢抱着装药的糖罐子,一刻也不肯松开。

突然感觉前额一下一下地抽痛,莫寒伸手按压着太阳穴,疲惫地摆摆手道:“我本以为我对你真心相待你便会……算了,袭远笼络人心的本事着实是我不能比的……”她转身,不去看仍旧伏在地上不断磕头地女子,拢了拢肩上的披风,侧头低声说道:“我并没有怀孕,一切都只是为了试你。

但……我什么都没看见,你继续吧。”夜风静静地吹,八月夏末,竟带着冷冷的寒意,吹得人满身酸涩。

这些人乱七八糟地都干什么呢!她在池塘边吼出一声国骂,缓步回到屋内,掀开被子史无前例地主动抱紧他,考拉似的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夏夜好冷,给我一点点温暖好不好。

三月初四,同宿。

三月初五,同宿。

三月初六,同食,同宿。

……三月十六,前往呼伦贝尔糙原。

四月三十,同归。

五月初一,同食,同宿。

五月初二,同游京郊别院,留宿别院。

……上好的洛阳宣纸刹那间捏碎在濡湿的掌心,紧握的拳头砰然砸向铺着明黄色锦缎的书桌,哐啷啷一阵不大不小的响动,桌上的笔搁狼毫全数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在这样空落落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

深秋时节,大理石砖上沁凉的气息一丝丝扣进膝盖,伏跪在地的人丝毫不敢怠慢,挺直了背脊却深深低着头,眼神恭敬而空洞。

袭远一拍桌案,将堆叠的奏章震得滑落一地。

苍白的双唇微微开启,苦涩的言语却消失在半空,只留满室静谧,悄然演出短暂的无声默剧。

叹息,长长的喟叹,他重重地坐在冷硬的龙椅上,手指滑过正一点点舒展的纸团,忽地诡谲一笑,沙哑着声音说吩咐道:“不错,你们做得很好。

以后还要更好更详细地记录,定期来报,朕要清楚地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越详细越好。”他不害怕,不后退,如此酣畅淋漓的刺伤,如此心痛压抑的感触,令他老去的心终于有了一丝触动。

他是睥睨天下的君主,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没有什么能够令他逃避。

“行了,你去吧。”“嗻。”那人领命退出空寂的紫宸殿,却在殿门不小心撞上迎面而来的白衣男子。

他匆匆行礼,侧身避了过去,迅速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太监总管王顺躬身进殿,偷偷睨着龙座中人的表情,小心翼翼道:“皇上,沈大人在殿外求见。”握在手中的狼毫没有丝毫停顿,他淡然地吩咐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宣他进来。”绣着繁复流云花纹的白色衣角掠过老旧的门槛,他一撩袍子顺利跨过,与正退出门去的王顺擦身而过,一瞬间的眼神交流,他便读到了今日帝王的情绪。

他在殿中立定行礼,听红木大门阖上时沉闷的呻吟。

月光统统被挡在门外,寂静的紫宸殿越发诡异。

“微臣沈乔生参见皇上。”他下跪,白袍掠地,沾染上沁凉地板上若有似无的灰尘,再无洁净的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袭远依旧在案几上忙碌着,空闲的左手轻轻一抬,示意他起身。

“沈卿不必多礼。”

他缓缓起身,却始终不去看那高高在上的人一眼。

“谢皇上。”“吏部公然买卖官爵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回皇上,此事……”沈乔生似乎是颇为为难地看向皇上,但已然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表述卖官鬻爵的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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