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突然衍生出的无助,他倒是享受,牵住那只纤细的手放在手心,低声宽慰道:“别急,本王答应你就是。”
“那好。”她调整心境,顿了顿方说,“这段日子,无论发生什么,你必要信我,无条件地相信,不能有丝毫的怀疑,你能否做到?”她抬手遮住他唇,眉间微蹙,“不要轻易说好,不知为何,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日后会发生什么,我想象不到,你若不答应也可,我自有其他方法应对。”
他笑,轻吻她指尖,“你方才不是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么?你信我,我自然也信你,但不是这段日子,是以后,是……我知道,你又要不信了,但,我尽我所能。”
“完颜煦,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接受那个孩子,也……没有办法接受你。”
“唉……行了,本王知道了。”揉了揉她冰冷的发丝,他有点挫败。
从他怀中退出,莫寒笑得狐狸般狡猾,“夜深了,王爷回去休息吧。”
“回去,回哪去?”完颜煦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眨眼,好奇宝宝似的问,“本王不就是在这儿休息的?”
莫寒牵着完颜煦往门口走,自顾自地打开门,朝门外指了指,理所当然地说道:“王爷自然是回自个房里睡。”
“这是做什么?”他皱眉,有些不耐。
“怎么?又忘记自己的许诺了?马车上说的话都是假的?那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要走,完颜煦自然中计,连忙拉住她,赔笑道:“不会是真要本王走吧?”
莫寒点点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完颜煦认栽,往门外跨出一步,又转身,心有不甘地问道:“那……本王可真走了……”
“走吧走吧。明儿一早见!”说完,“嘭”一声干干脆脆地关上门,半点fèng隙不留。
莫寒靠着门,捂着嘴偷笑。
完颜煦在门外兀自生一会儿闷气,一跺脚,走了。
莫寒拢了拢头发,走回c黄边,忽然觉得连睡觉的兴致都没有了,明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有那个同她长得相似却美上许多的女人,真是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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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当空。
晚风吹乱了青丝,纷纷扰扰,如凡尘琐事,纠结缠绕,无人情愿放手。
四月,每一次呼吸都是轻柔,风中有淡淡花香,清新,恬静。
她伸出手,仿佛能接下缤纷落英。
黑色的人影闪过,那人身手极好,落地无声,却是稳稳当当。
多久未曾见过了,约莫半年光景,而眼前似乎,已是另一个人了。
她真心相待,敬他如兄长,却得如此回报。
但,何必计较,人人都有隐秘,谁又能救得了谁。
她笑,依旧是欣喜,“念七,好久不见。”
“姑娘。”
深夜亦有鸟鸣,绵长哀戚,扰了片刻安宁。
“哈丹巴特尔呢?”
“皇上遣他回蒙古,用心经营,大战之时,策动蒙古反金,以成两面夹击之势。”
拾起飘落在窗台的粉色落花在鼻尖轻嗅,以为会使香气四溢,但实际却无半点特别。“我以为,念七是江湖人。”
月落无声。
念七的身影越发黯淡,随着走失的月色渐渐消融在夜幕中。
“江湖人只是表面潇洒罢了。”
花瓣散落在掌心,似有斑斑血迹,再美丽也是徒然,唯有坚强才能不被人轻而易举地捏碎在手心。
“念七,说说看,还有什么是你没有告诉皇上的?”
她唇角轻勾,妖娆若昙花,只在夜里绽放。
“不该说的,全然不说。”
“可我不信。”蜷曲的花瓣撒落一地,她笑,如豆蔻年华的少女,无半点心机,“言崇的事,他不可能不问。”
“皆如实以报。”
“那么……皇上让你对付他了么?”
“不曾,圣上说自有姑娘出手。”
她忽然转身进屋,不多时便捧着一碟点心回到窗台,葱管般的手指捏一块碧色荷香苏递于他眼前,娇笑道:“不尝尝么?特意为你备下的。”
“不敢劳姑娘动手。”
她不怒反笑,将荷香苏放到唇边,轻咬一口,品过方说:“清淡,苏软,唇齿留香。你为何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