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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24)

“这碧螺春是上好的,只是放在你这浪费,你最多肯喝也只是牛饮,白白糟蹋了好东西。”莫寒也不同他争论,坦然道:“你喜欢就拿去好了,放我这也是等着发霉。”她挑起湿漉漉的头发,整顿衣襟。

“还有些自知之明。”鼻尖萦萦绕绕着一股馨香,清清甜甜,令人舒心。

“你这是什么香?”

“哦,在玫瑰露里加了些白芷。”白芷味香色白,为古老的美容中药之一,白芷对体外多种致病菌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并可改善微循环,促进皮肤的新陈代谢,延缓皮肤衰老。

莫寒便在沐浴的水里加了些,味道淡淡的,有益于舒缓心神。

“你要吗?” “我要那女儿家的东西做什么?”“嗯。”长久的沉默,是对身心的折磨。

“你怎么不问父皇留我说了些什么?”终于问出来,胸中顿时开朗。

袭远取一髻湿润的发丝在手中把玩,突然有一种将它放在鼻尖细细体味的冲动,他松手,小老头似的皱眉看着她。

“你一路淋雨回来,痴痴傻傻若中邪一般,怎么叫也不醒,行了又一股脑地问些傻话,你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还问你这个?”“袭远……碧螺春都给你,太平猴魁也给你……”“行了行了,也没指望过你。

其实,本不该将你卷进来。”五月,榴花照眼。

萱北乡。

夜合始交。

薝匐有香。

锦葵开。

山丹赪。

六月的时候,茉莉花会开吧。

茉莉

他从撷芳阁大敞的窗户向外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柔柔地罩住了心底的丑陋,有一点倦怠,有一点惫懒,有一丝暖意。

莹白如雪的茉莉花丛掩映着她轻盈的身姿,忽隐忽现,却是难得的一身白。

六月的阳光耀眼,他展开手掌,任日光在掌心跳跃,轻轻一握,却什么也没有。

已满手茉莉香,她蓦地起身,茉莉满怀,分不清何处是花,何处是衣裳。

她超屋内执笔的人灿然一笑,瞧见他手中狼毫陡然一颤,竟呵呵笑出声来。

他朝她招手,远远地唤道:“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之后是什么?”

她得了召唤,娇笑着跑进屋内,白嫩的肌肤染上绯色,额上已有一层薄汗。

听她微喘道:“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是谁?”又递一朵雪白茉莉,狡黠道:“你带带看!带头上。”

眼前人白衣胜雪,黑发若瀑,眉如远山青黛,眼似秋水横波,正鼓着粉腮,似嗔似怒的眸子晶莹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脑中回旋着小院里少女的盈盈一笑,已不能说是如何如何美,只觉得心在颤,又像喝了琼浆玉液,深醉而人不知。

祁洗玉垂下眼眸,两指捏住花萼,不与那纤细的手指有丝毫的接触。

原来已是这般年纪。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他轻叹一声,便任你这般胡闹吧。

细若惘闻。

见他当真将花儿别在耳旁,莫寒“噗哧”一笑。

颤着声音说:“真像个傻姑娘!”

他撇过头去,不理会她的幼稚,把干裂的狼毫喂饱墨汁,细致地书完最后一个“谁”字。

继而回首示意她继续。

莫寒踮脚取下他耳廓上的茉莉,置于鼻下嗅了嗅,随即兴奋地说:“茉莉芳香馥郁,花期长久,一卉能薰一室香。

常喝茉莉花茶,却没自己做过,今夏茉莉大开,我也要试着自己动手。”

“苏州素有“茉莉花城”之称,一到夏天,家家户户门前院落满是茉莉,即便是盛夏,也觉玉肌生凉,心旷神怡。

茉莉馨香淡雅,女子常采摘簪发,又有‘倚枕斜簪茉莉花’一说。”

见莫寒不念下句,却说起茉莉,祁洗玉也不觉突兀,她本是如此随性之人。

他搁笔,淡淡道:“有机会,去苏州看看吧!汴梁繁华,却不若苏州清灵。”莫寒迎着他忽然黯淡的目光,手肘撩拨似的捅祁洗玉的臂膀,“嘿嘿,那可得你做东,不然我不去。

我懒着呢!你不是挺有钱的嘛!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副相,收了多少贿赂啊?”

祁洗玉挥手,拍在摊开在他眼前仿佛收账似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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