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900年暗伤(27)

“袭远,为什么呢?他死了,你不会难过吗?”袭远将头向她靠近些,深吸一口气,玩着她垂在胸前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阿九,我做梦了。”“嗯。”“梦见安姐姐,她在桃树下咯咯直笑,夸我懂事,又说我聪明。

又看见庆喜姑姑,她做了我爱吃的四喜丸子,还腾腾地冒着热气,她招呼我趁热吃,把身子长壮实。

还有小乐,她正快活得唱着小曲,对了,雪球在地上蹭来噌去的,不知道在找什么……”袭远的声音越来越小,莫寒以为他睡着了,想将身子挪远些,却被袭远箍住腰,动弹不得。

“眼前全是血,红红的一大片。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是我,是我杀的,亲手杀的……他说帝王不能有所好,他说我不动手,他就一点一点地把他们通通折磨死。

我听见安姐姐撕心裂肺的叫声,有好多好多男人,他们撕扯她的衣服,骑在她身上……安姐姐那么漂亮……她求我,求我杀了她……”莫寒圈住他颤抖的身躯,抚着他的背脊。

“他说他没有的,我也不能有。

他说只有毁掉我心爱的东西,才能接受他的赐予……母后说,只有杀了他,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他死了,我们安全……”“阿九,我们是母后耻rǔ的烙印。

她恨他,更恨我们。”窗外雨势渐小,只有雨点落地时“叭嗒叭嗒”的声音。

“说完了?”莫寒将圈住他的手抽出,甩甩手道,“睡觉吧。

别去管那个嗜血的变态。”

“你都不安慰我的吗?”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

莫寒打着呵欠说:“明天再安慰吧,咦,好像雨停了。”“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

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

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

但我知道他不会听,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走过又怎会甘心?”脑中回响着欧阳锋的这段独白,仿佛专写给袭远,一字字,完好无缺的镶在袭远的人生上。

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一如她选择惫懒一生,而袭远,选择一条狭窄的巷道。

这世上,谁才是目光如炬?“阿九,你方才做梦了吗?”莫寒闭着眼睛,懒懒地开口:“嗯,你怎么不叫姐姐了啊?我梦见我死了,然后就没了。”

“就爱叫你阿九。

阿九,给我唱个小曲吧。”“哦。”莫寒本不想搭理他,但身体比思想快一步,“回家吧 声音沙哑 。

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所以呀 ,别让牵挂。

变成一种孤单害怕,雨在下 ,家乡竹篱笆 。

南下的风轻轻刮 。

告别了繁华 ,将行李卸下 ,我们回家……”“就没了?”“嗯,没了,大概就这些吧,记不太清了。”莫寒翻个身,不胜其烦。

但袭远的好奇心是无止尽的。

“这曲子叫什么名?”“好像叫《家》吧,好弟弟,乖了啊,睡觉。”莫寒拍拍他的脸,祈求他快些闭眼。

袭远怒道:“不许叫我弟弟。

阿九,再唱首别的吧。”“哎呀,我说你有完没完啊,睡觉,不睡觉就TM滚蛋。”黑夜包裹着寂寞,风吹散了孤独,大雨倾盆润泽了干涩的七月。

唯有相互依偎,才能逃过血红的魔咒。

算不算,相濡以沫……“或许,真是上天赐我的蛊……”她睡得如此沉静,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甜腻撩过他耳廓。

空气中氤氲着暧昧的气息,朵朵红云羞涩地侵染着脸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渴望,渴望永久的占有,渴望与近在咫尺的睡颜夜夜相对。

她微微开启的唇瓣,是五月天里新摘的樱桃,鲜嫩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蜻蜓点水般地拂过,脸颊浮现满足的微笑。

梦中人呢喃一声,沉沉睡去。

“你注定是专为我设的蛊。”夏雨,狠狠地来,痛快地去,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

不留,既然要走,便什么也不要留下。

明日,又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吧……

深秋

已是深秋,冷涩的秋风卷走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花瓣。

上一篇:睽违 下一篇:思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