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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87)

只是此时的莫寒早已无暇顾及那胡乱发飙的女人,她的视线牢牢锁在那个被称作乌禄的男人身上,她看着他,挂着淡淡的笑容,一步步走近。

“微臣见过长公主。”他躬身行礼,从容而淡定。

“楚风……楚风大哥……”“公主折煞微臣了,微臣受不起‘大哥’二字。”她闭眼,将充盈的泪水逼回,努力平稳心绪,缓缓开口道:“能谈谈么?”

“不行!”博日娜率先出声,断然拒绝了莫寒的要求。

“我没问你!”“可以。”韩楚风转向正怒火冲冲的博日娜,温柔地笑道,“等我一会。”

莫寒甩开完颜煦的手,与韩楚风一同往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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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浓浓的血腥,眼前闪过血流不止的伤口,深黑色的衣衫被鲜血侵染得越发深沉。

柔软的c黄榻上,她抱膝而坐,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不去听,也不去想,但耳边依旧不断嘶鸣着博日娜的呼喊。

花园里装着她无望的偏执,一场再平淡不过的谈话,没有哭泣,没有争执,只因韩楚风欣然微笑着说,他很好。

如此,她也可以放心的离去,安心地接受宿命的安排,静静地数着日升日落,遥望归期。

“这个。”她努力笑出轻松的样子,卷起袖子,将裸露的手腕置于韩楚风眼前,莹润的肌肤衬着碧玉手镯,那冰冷的玉器已然存有她的体温,“韩家世代相传之物,还是留给你真正的妻子吧,但愿你真的能过得好,还有,对不起,替祁洗玉说,也替在汴梁的所有人说,更为我自己说,真的,真的对不起……”他低头,不去看她通红的双眼和强忍着的泪水,只缓缓吐出两个字,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持剑,在她心口狠狠划伤一刀,他说,“也好。”便伸手握住她手腕,去取那孤零零的玉镯,指尖不经意滑过她手心,留下只有她能读懂的字句。

莫寒几乎不敢抬头,将所有惊奇与诧异掩藏在镯子离手的瞬间。

她猛地抽回手,阻止了韩楚风的动作,固守着相随多年的玉镯。

她咬着唇,恨恨道:“韩楚风,你当真如此绝情,丝毫不顾念你我以往的情谊么?”韩楚风紧紧皱眉,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烦。

“请王妃自重,您已是有夫之妇,不该如此牵连不清,况且韩楚风已死,死在汴梁的满朝文武手中,今日站在您眼前的是温都乌禄,大金的郡马,与汉人毫无瓜葛!”“韩楚风!你果真寡廉鲜耻,如此沐猴而冠,你最最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韩家列祖列宗,韩家一门忠烈,韩老将军若是知道你做出此等投敌叛国的丑事,定要从地底爬上来清理门户,你想过没有?韩家的人会因你而颜面扫地,韩家祖先会因你而背上千古骂名!”她歇斯底里的怒号着,试图唤起他心中的一丝清明,却是注定的失败。

“够了!”韩楚风怒不可遏,直直的盯着她,目眦欲裂,“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已不在汴梁皇宫,别以为我还会一味的容忍着你!今天把话说开了也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各不相干!”“韩楚风,今日是你负我在先,羞rǔ我在后,天地为证,我澹台莫寒若此后再与韩楚风有半点瓜葛,必定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但现在,我要为我大齐除奸!”说话间已然抽出发髻上锐利的金步摇朝韩楚风当胸而去,直直扎在心下三寸。

在体内涌动不息的血液失了禁忌,疯狂地往外涌,濡湿了深黑色的衣襟,韩楚风捂着伤口痛苦地跪倒在地。

博日娜烧红了眼,拔剑便向莫寒刺来,却被韩楚风按住了手腕,他低着头,艰难地说道:“就当……就当是我欠她的,从此我跟她便是两清了。

博日娜,别……管她,咱们回去吧……”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瘦削的身子在寒夜彻骨的风中瑟瑟发抖。

周遭一片嘈杂,博日娜美丽的面庞坠满泪珠,她叫嚣着绝不放过莫寒,却又哭泣着叫旁人去寻太医。

她想尖叫,想奔逃而去,却没有任何力气,她已为方才那一当胸一记消弭了所有气力。

他要求什么,她便依样去做,她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便是他能平静的生活,哪怕是远远祝福着也好。

但当鲜血涌出的时刻,她才知晓,自己对血,对死亡已有了深深的恐惧,仿佛就从袭深开始,他,祁洗玉,他们的离去,将痛苦一层层叠加,带来无法弥合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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