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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离港(20)

难怪年年生日,都有傻女许愿,要青春常驻永不老,要老公爱她永不变。

何止是傻,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同现实对比,残忍令人不忍瞩目。

戚美珍手中的烟将要烧手,仍未察觉,只是悍然、凌厉,却又迷惘、恐惧地望住温玉。望住她小小一张脸,藏多少女人野心。

明知会有这一天,明明经历过形形色*色来抢食的对手,但这一个却将她震得甘苦回返,有口难言。

温玉在戚美珍眼里读出曾经尤美贤盯住她的眼神,相同的怨恨,类似的懊丧,以及一样的仇恨,仿佛是她夺走了她们的青春,她才是她们痛苦的根源。

温玉忍不住瑟缩,真可怕,尤美贤为什么不去恨温广海,戚美珍为什么不去恨陆显?

她这一时一秒的软弱恰好落尽陆显眼里,他好笑,揽住她腰,问:“你怕什么?”那么近,暧昧灼伤多少痴恋的心。

温玉垂下眼睑,不肯答话。

戚美珍说:“什么时候——”哽了一哽,薄荷登喜路几时变得这样苦,“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一种,胸脯都未开发好。还是个混血?我记得你最烦鬼妹。”

戚美珍眼睛毒辣,一见即知。

实际而言,温玉只有来自温广海的四分之一葡萄牙血统,淡而又淡,虽不愿承认,外貌上她更像尤美贤,典型的江南女儿,碧玉妆成,水墨点画,眉眼秀丽,清婉柔顺。泄密的是眼睛,双眼皮略宽,轮廓略深,眸色略淡,似两颗透明透亮琥珀珠,清澈见底。

陆显捏住她下颌,仔仔细细再将她五官研究一遍,笑着发愁,“混血?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吗,伊莎贝拉?”

温玉依然沉默,沉默是无声的反抗。

陆显威胁,“你不答话,我只好亲自撬开你的嘴。”

她抬眼瞪他,遗憾的是除却娇媚,未留下多少威力,无奈令他心潮起伏,难定。

“我是。”

“真简短,你是女侠?”

“我是混血。”

“你是牙膏,挤一点算一点?”

温玉企图在他臂膀中挣扎,“你不要欺人太甚。”

千年难得一遇,他笑呵呵好脾气,“就是欺负你,你能怎样?”

温玉咬牙,“你最好这辈子都行大运,不要落到我手上。”

“行,我怕你。”满是轻蔑。

门动,这位关师爷黑西装黑皮包是个瘦骨仙,皮鞋一定是订做,不然哪来这样高的跟,将他短短身高顶到一百七十公分。

三七开的头发,梳得精光,油头粉面,进门来先点头,“D哥,阿嫂,大海哥——”还要叫九筒和温玉,被陆显一抬手,不耐烦打断,“警察那边怎么说?”

关师爷推一推黑色细边框眼镜,讲话时两只眼会放光,一看就精,精过鬼,“警察才清场,吹水权的人死得差不多,还有一个衔一口气被推进ICU吊命,活不活得过看今晚……”

“飞仔呢?”

关师爷顿一顿,似乎在斟酌字句,“有命在,不过手脚都被砍,治好也是废人。”

“叼你妈嗨,自己地头还被人砍!十几个人从楼道窜下来,前后堵死,飞仔能打,也抗不过围攻!秦子山,老子要你命!——”陆显窜起,一脚踹翻桌椅,双眼外凸,猩红滴血。

难怪人家讲古惑仔多是嗑药嗑成神经质,一时一时发疯。

武大海跪下,自己扇自己耳光,声泪俱下。

“大D哥,你砍死我吧,不是我偷溜,飞仔也不会被人砍成残废,是我误事,是我该死……”

戚美珍靠着大书桌,红唇开合,“关你什么事,秦子山同吹水权串通,要搞死大D,你去了也就是多一个人死,没用。”

陆显扶着伤口,在屋子里转圈,怒气难平,“给我只烟。”

戚美珍说:“我的烟你嫌不够劲。”

九筒说:“烟没有,大麻就多得不得了。”

“大麻就大麻!再啰嗦抓你去填海!”暴躁,暴跳如雷,没有丝毫耐性,丑恶暴露无遗,也许这才是他真正面目,等毒品麻醉神经,深呼吸再深呼吸,异香入肺,他脖颈向上,胸膛起伏,长长舒一口气,终于上天堂,回味过后才有精力打理俗事。“飞仔是为我受的伤,关师爷,不管出多少钱,官司要打到最轻。至于武大海,明早你拿二十万,先给他老豆家姐急用。听说他还有个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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