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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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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放晴,王宫的一处校场之中,鼓乐声声。王子载身披五彩,头戴兽纹铜面具,在起舞的众人之中尤其显眼。
场边的高台上,羽扇如荫。
妇妌身披狐裘,听着台下乐声,微微眯起眼睛。
“小王回了宫,就没出去过么?”她缓声问。
“正是。”侍立一旁的小臣郊答道。
“王子跃呢?”她问。
“祭典用的彝还未造好,大王遣王子跃到坊中督促。”
妇妌微微颔首。这时,台下鼓声一收,众人欢呼起来。
他们看去,只见台下演练已毕,王子载摘下面具,露出大汗淋漓的脸。他兴致高昂,一会与同舞众人说笑,一会又去与乐师切磋击鼓之法,将场上气氛搅得热烈。
“唤他来。”妇妌对小臣郊吩咐道。
小臣郊应下,小步趋下高台。
不一会,载跟着小臣郊走了上来。
“母亲!”他一边擦汗一边笑嘻嘻道。
妇妌微笑:“载,饮些水。”
载答应,从小臣郊手中接过水盏,仰头饮下。
“舞得不错,你父亲看了定然嘉奖。”妇妌微笑道。
载伸手一摸嘴巴,道:“是次兄教得好。若非他指点,此番我肯定舞得糊涂。”
这话出口,旁边的小臣郊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妇妌。
“哦?”妇妌似笑非笑:“你近来去见了次兄?”
“去了。”载将水盏放下,道:“他出征回来我就去了。”
妇妌神色不改,悠悠道:“你次兄自从战胜羌方,又是主持祡祭又是替你父亲巡视庶务,可风光得很。载同为王子,更当努力赛过兄长才是。”
她语气暗藏严厉,载愣了愣,看着母亲的面容。少顷,他瘪瘪嘴角,低声道:“母亲所言,载谨记便是。”
妇妌颔首,看看小臣郊,道:“井方那些女子,今日到大邑商了么?”
小臣郊答道:“方才我接到信,说明日才到。”
妇妌莞尔,向载道:“你明日随母亲去看看。她们都是井伯亲自从族中挑选的女子,你宫中也该有些妇人了。”
载神色似极不情愿,应了声:“嗯。”
“王子!”这时,他听到高台下的人在唤,载看向妇妌:“我还须再去演习。”
妇妌挥挥手。
载不发一语,行礼之后,大步地奔下台去。
妇妌看着他的身影,笑容凝在嘴边。过了会,长长叹了口气。
“王后。”小臣郊在一旁踌躇着,说:“王子将来会明了王后一番苦心。”
妇妌望着台下众人,片刻,唇角勾了勾。
“他自然会。”妇妌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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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到錡氏的坊中查看未完工的礼器,大半天才出来。
“烦王子转告大王,我等连夜赶工,明日定可将大彝送到社中。”送行时,錡尹向跃保证道。
跃颔首,道:“有劳錡尹。”说罢,转身登车而去。
马车稳稳,市中不少国人认得跃是王子,不须卫士开道,行人已经纷纷避让到路旁。他一路回到王宫,向商王禀报督工之事。年初祭祀繁杂,商王正与臣正议事,听过跃的禀报之后,商王只嘱咐他严加督促,就让他退下了。
“王子,回宫么?”从商王的殿上,驭者问跃。
“不必,带我去小王处。”跃答道。
驭者应下,催动马车,沿着宫道向前驰去。
当跃随着引路小臣走到王子弓的宫前,还未踏入宫门,就听到一阵清脆的乐音传入耳中。
“小王在奄时,修缮河堤,奄尹将一套磬献与小王。”小臣解释道:“归来之后,小王常常摆弄。”
跃了然。待得入内,只见室中摆着一套石磬。王子弓身披裼衣,将手中木槌轻击,妻子妇丹侍立一旁。石磬叮叮轻响,高高低低,甚为悦耳。
“跃。”看到他来,王子弓放下木槌,微笑道。
“兄长。”跃向他一礼,又与妇丹见礼。
小臣在室中置下茵席,王子弓和跃分主次落座。
“兄长身体可安好?”跃问。
王子弓闻言,莞尔:“你也听说了?”
跃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王子弓却不接着说下去,他看看跃:“你的玄鸟呢?”
跃讶然,看到兄长盯着自己的脖颈,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以前那块玄鸟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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