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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21)


羌丁满面羞恼,挣开她的手:“说了不是看贵女!不是不是!”
罂得意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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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打闹,才回到庙宫,看到两辆牛车停在门口。
“有人来了么?”羌丁好奇地问。正月祭祀之后,邑中变得冷清,外来的车马也少了很多。
罂也觉得诧异,看那车马的样子,似乎不是邑内人家的。
“册罂!”门内的小宰看到罂,脸上神色一振:“你可回来了,教我等好找!”
“怎么了?”罂问道。
“急事哩!”小宰快步走出来,催促罂:“快去堂上!莘邑来人了,找你的,就在堂上!”
罂不明所以,看看羌丁,随着小宰入内。
到了堂前,台阶上立着一名青年,罂看着觉得眼熟,过一会才想起来。那是莘伯身边的武士,去年年末也曾来过这里,似乎叫卫秩。
两相照面,卫秩看着罂,略一颔首。
罂亦还礼。
“罂。”堂上传来贞人陶的声音,他已经看到罂,朝她招手:“来了正好,这位小臣有事寻你。”
罂应了声,走过去,向贞人陶一礼。
他旁边坐着一名衣冠齐整的人,看到罂,微笑道:“这就位是睢罂么?”
睢罂?罂对这个称呼感到讶异,微微怔了怔。
“正是。”贞人陶答道:“罂在我这庙宫中任作册。”
小臣颔首,客气地向罂说道:“如此,我可直言。数日之前,睢侯遣使来见国君,说下月将遣人来接你返国。国君已应允,遣我来告知贞人与睢罂。”
罂听着他的言语,错愕非常。
“要我返睢国?”她说着,却问询望向贞人陶。
贞人陶神色平静,向她微微颔首。
“我已离开睢国多年,睢侯为何突然要我回去?”罂理了理思绪,问道。
小臣道:“来使说,你流落他乡多年,睢侯深感愧对先君,故而定要将你接回。”说罢,他转向贞人陶:“国君闻言,亦是欣慰,已经卜过日期,就在下月初。使者已侯在莘邑,睢罂收拾几日,便可启程。”
罂咬咬唇,道:“我母亲带我来莘国之时,先君便已将我收留,二位先人之意,恐不便违背。再者,我在庙宫已有作册之职,突然离去,庙中无人可继。”
小臣看看她,苦笑道:“宗女本是睢国之人,睢侯要接回,莘国亦是无法。国君已命贞人行卜,三告先君,并无凶示。至于作册之职,”他不紧不慢:“国君遣我来时,已选定了新作册,三月即可来庙宫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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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还有别的事要返回莘邑,把事情交代清楚就离开了。
罂立在门外,看着那牛车颠颠簸簸地离开视野,心事重重。
这件事突如其来,一点先兆也没有,她很是措手不及。这个地方她从一开始就待着,生活虽然简朴,但这里就是她的天地。她从无知到恐惧再到安心,每一步都不曾离开这里,对于她而言,巩邑的庙宫就是一个壁垒般的存在。
现在,睢国要接她回去,意味着一切都要改变了。
不远处,那个卫秩站在留给她的牛车前,正要把牛拉到圈里。小臣把卫秩留了下来,说罂是睢国的侯女,须有侍从照应。
原来是个监视的。
罂睨了睨卫秩,心里冷哼。
“罂。”贞人陶走下阶来,看着她,慢悠悠道:“国君亦有不得已之处,睢国毕竟是你母家,回去终归要比留在巩邑好。”
罂点点头,望着前方的道路,神色沉凝。
“贞人。”沉默片刻,她开口道。
“嗯?”
罂望着他:“各国人殉,可曾用过哪位先君的女儿?”
贞人陶愣住,搔着头上的白发想了想:“不曾听闻有这等事。”
罂笑笑:“如此。”说罢,向贞人陶一礼,转身走入庙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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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要回睢国的事很快在庙宫里传开了,第一个跑来找她的是羌丁。
“你要走?”罂在藏室收拾简册的时候,他走进来,劈头就问。
“嗯。”罂淡淡道。
羌丁看着她,却许久没有言语。
“册罂。”他帮罂搬起一捆文牍,低低地说:“我将来若是出头了,就把你接去,每日吃ròu,睡裘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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