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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149)


王镇仍品着小菜,淡淡道:“自然是让我全身以退。”
高充笑笑,字字清晰道:“不单如此,还有一层。朝廷新政,王公失盐利,已虚耗不得。巴郡经营多年,兵多粮广,王公缺的不过一个事由。”
王镇瞪他,含糊地“哼”一声:“我知晓。”
高充仍笑:“如此,不知太子又可曾发现一处矛盾。京中所余痕迹皆指太子已死,如今太子回到巴郡,王公又当如何说法?”
王镇愣了愣,未几,不以为然:“父王自会安排。”
“太子所言极是。”高充看着他:“太子或许不知,王公在西山另建了一处别所,屋舍园囿皆绝景,却有高墙深池围绕。”
王镇盯着他,面色渐渐冷下。
“这话何意?”他问。
高充神色淡定,望望舱中明亮的火光,神色平和:“王公之意,借此事起兵是定了。”他看向王镇,目光深远:“可太子无论生死,回到巴郡之后,却只能当是薨在京城那大火之中了。”
货舟甬道狭窄,黯淡的灯光下,果然不见半个人影。
馥之手握匕首,望望两头,朝光照较暗的一头走去。
拐角处,是一道木梯,上面的出口透出烛光,馥之闻到一些烟油的味道,似乎是一处庖厨。
正犹豫要不要上去,突然,她听到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传来,间着刀兵撞击的响声。未几,只听一声惨叫,头顶的猛然压下一片黑影。
馥之大惊,忙躲到一旁。
过了会,只见那阴影被移动,光亮中,一张死前惊惧的带血面容掠过眼前。
肚子里一阵翻滚,馥之睁大眼睛,猛地捂住嘴巴。
“掌事现在说这话,莫非是教本太子莫返巴郡?”王镇脑中的醉意消退些许,神色不定地看着高充。
高充微笑摇头:“非也,太子必须返巴郡,只不过不是这般模样。”
王镇狐疑地看他,正欲开口,忽然,发现外面进来了许多侍从,手中持刀,火光下,刃上竟染着血一般的颜色。
王镇又惊又怒,瞪着他们,喝道:“尔等做甚!”
那些侍从却不理会他,只向高充一礼。
“处置完了?”高充淡淡问道。
“处置完了。”那侍从道:“十四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拖到了一处。”
一阵深深的惊骇由心底冒起,王镇面色发白,只觉身上血液渐渐凝结。他咬牙盯着高充,一字一顿地说:“高充,你做甚?”
高充看向他,唇边弯起笑意,缓缓道:“若论起来,太子住在那别所中,有花鸟佳人相伴,倒不失一件美事。只是,”他看着王镇的眼睛,笑意愈深:“有人不愿太子活着返巴郡呢。”
他话音刚落,只听“锵”的一声,王镇已经腰中佩剑拔出,指着他和侍从,额上青筋毕现:“尔等欲反耶?!”
众人皆看着他。无人答话。
王镇愈加暴怒,高呼:“护卫何在!”说罢,一脚踢翻案几,盯向高充便挥剑劈去。
剑刃未及触到,忽然,“铮”地一声弦响,一支羽箭迎面飞来,正正将他的胸口贯穿。
王镇看着胸前cha着的箭杆,又抬眼看向持弓立在门前的梁升,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片刻,手中的剑“铛”地落下,王镇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高充微笑地蹲下身,对犹未闭眼的王镇道:“充方才说了许多,只愿太子走得明白。若非梁升识英主,倒险些折去一壮士。”说完,伸出手,将他的眼睛阖上。
成郡(下)
“现下做甚?”梁升向高充问道。
高充站起身来,看看王镇的尸首,道:“先将太子移走,其余尸首留在这舟上,走后点火。
梁升颔首,又问:“那舱中妇人如何处置?”
高充看向他,道:“她知晓此事,留不得。”
梁升答应一声,转身朝舱内走去。
大江上,风平浪静,一艘大舟驶过,江面倏而被划开长长的水波。
“夜中行舟,可赏江上月景,倒不失一件雅事。”成郡郡守坐在席上,举盏笑道。
王瓒坐在一旁,望着头顶上的月亮,缓缓饮下一口酒,唇角微弯。江上的风并不算大,凉凉的吹在面上,和着口中的甘醇,格外惬意。
成郡与南方百越之地有水道相通,自古为漕渠重地。朝廷每到旱涝之季,都会派督漕下来巡视,以保漕运通畅。王瓒这个督漕来到,却与往日不同,除了督漕渠,还将各处水道也一并勘察。
巴郡形势,郡守心中通透,对这位督漕很是听命,但凡有话必全力照办。白日里,王瓒请郡守拨一艘可容三十人的兵舟,夜游水道。郡守答应,入夜则请王瓒登上兵舟,一路往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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