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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150)


“成郡兵舟向来坚固,水军熟稔,即便夜里也可舟行如飞。”郡守道。
王瓒颔首,微笑:“果名不虚传。”
梁升下到舱内,一路走到王镇的舱室前。
门静静地阖着。
梁升将手在上面叩了叩,道:“夫人。”
无人应答。
梁升不慌不忙,再叩:“夫人请开门,某有要事……”话未说完,他忽然发现门fèng似乎被自己叩开了一些。心中狐疑,梁升猛地将手一推,门竟“呀”地打开。
烛光照入舱内,梁升面色一变。
只见几件箱案c黄榻在舱内摆得乱七八糟,哪里还有那妇人的影子!
甲板上,王镇的尸体已经移走,侍从们正将四处洒满油。忽然,有人在舟首向高充喊道:“掌事!前方有大舟正驶来!”
高充一惊,忙走过去看,只见月色下,果然,一只大舟正向他们靠近,火光通明,观其形制,竟是一艘兵舟。
“可要立刻避走?”身旁的侍从问。
“避也避不得多远。”高充望着那边,道:“若是追踪而来,我等休矣。”
“那怎么办?”侍从惊惶道。
高充神色沉着,当机立断道:“叫他们上来,立刻换舟,将此舟点燃!”
侍从应诺,转身去传命。
馥之确定无人了,小心地攀着木梯登上去。
只见上面果然是一间庖厨,借着壁上的火光,可见灶台食器占去了大半地方。地板上,一条血痕触目惊心,长长的,一直拖到门外。
馥之转过眼睛不去看它,朝四周望去,发现此处除了一扇门,还有一处小窗。她走到那窗前,朝外面看了望。接着微弱的亮光,隐约可见白色的浪花翻滚在下方丈余之处。再望向远处,月色下,岸边似乎还离这里远得很。
头顶上传来往返的脚步声,馥之望了望,那里似乎就是甲板。提起的心又生出些疑惑,夜色已深,这舟竟未靠岸,不知要做甚。方才那可怖的一幕浮上脑海,她愈加感到惴惴。
此处自是不可久留,馥之望向门口,寻思自己闭门不出,离开舱室一时也不会被人发觉,该找个地方先藏身以等待时机才是。
正思索着,忽然,她听道头顶的声音突然杂乱起来,这时,一个声音从那楼梯口隐隐下传来:“搜!务必找出那妇人!”
梁升将舱室附近各处搜了个遍,毫无所获。
忽然,一名侍从急急跑来向他道:“前方来了兵舟,掌事吩咐回甲板。”
梁升一惊,答应一声,召集众人撤退。上了木梯,梁升回头看看那梯口,觉得有些咽不下气,对侍从道:“将各处梯口封起。”
各侍从犹豫一下,应下,分头向四处。梁升转头看到不远处,庖厨还亮着灯,想起那里也有梯口,大步走过去。
“梁侍卫!兵舟将至!要点火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大叫。
梁升应了一声,仍走到庖厨中,将舱板封起。
地上,刚才拖走死尸留下的血痕仍在,梁升看一眼,正要离开,突然,他发觉上面隐约有只脚印。仔细看,只见那脚印小巧,并非这舟上任何一个男子的尺寸。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梁升望望庖中,又向方才进来的门口望去。
门外,梯口上的光照从甬道尽头投来,昏暗不已。
梁升慢慢走向前方,脚踏在木板上,发出沉沉的声音。
梯口与庖厨之间,只有一间小小的藏室,内贮粮米油盐。梁升在藏室门口停下脚步,里面黑洞洞的,漆黑不见五指。
“梁侍卫!”甲板上的人催促的声音又传来。
梁升却不理会,只盯着那藏室,片刻,从腰间“锵”地拔出剑。
突然,手上一痛。
一个陶罐正正砸在他的腕上,剑“铛”地脱手落地。
接着,面前寒光一闪,梁升忙躲开,只见一名女子手握匕首从黑暗中划过来,扑了个空。梁升大怒,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反剪。
梁升缴下匕首,冷笑:“夫人好本事!”说着,便欲将匕首割向她的喉咙。
不料,面前一阵郁郁的浓香袭来,梁升睁大眼睛,只觉浑身突然一阵麻痹失力,被那女子一下挣脱开去。
喊了几声无人理会,梯口上的侍从满头大汗,望向高充。
“掌事!兵舟将至!”舟首的人大喊。
“点火,离舟。”高充面色阴沉,咬牙道。
侍从迟疑片刻,忙应下。长长的舟板已将架好,高充领着众人,走到另一只舟上,撤下木板。火遇到甲板上厚厚的油,熊熊染起,未几,即高高窜起。
馥之奔出甬道,忽然脚下一滑,她忙扶住旁边的墙壁。低头一看,脚下,竟淌着油光。只听“轰”一声,梯口上突然灼亮,浓烟卷着热浪迎面而来,舱内瞬间灌满呛人的火烟。眼见着火苗顺着地上的油烧来,馥之大惊,忙转身向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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