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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21)

就听司寇轻笑出声,“你这么紧张干吗?我又不是要吃了她。”

“司寇。”关旗陆嗓音一冷。

司寇笑意愈浓,“亲爱的旗陆哥哥,我不是访姨,你别指望给我排头吃。对了,那天我也在餐馆,刚出包厢就看见你与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哥哥,我说实在的,你当众吃小美眉豆腐时的浓情蜜意,远远比不上小美眉的我见犹怜更动人心。”

这出戏一个真情一个假意,却是配合妙极,演得恰到好处。

司寇嘴间极尽揶揄,目光却始终落在手提屏幕上,一秒未移。

那是叶安之的简历,父,叶荣中,远洋运输公司大副;母,彭皆莉,家庭主妇。

记忆深处的某段影像劈入他的脑海,背景是他小时就读的幼儿园,那年他四岁,那个女人来看望他,他好奇地摸了摸她拱起的肚子,“是和我一样的宝宝吗?”

“是。”她笑着捏捏他的小脸。

“那他叫什么名字?”

“既来之,则安之……就叫安之吧。”

叶安之,原来,她真的给女儿起了这个名字。

电话另一头,关旗陆忽然微微笑了,“寇弟,我也说实在的,这个小师妹很对我胃口,我不打算把她牵扯进来,诚心建议你也别那么做,不然,我遇佛杀佛。”

那隐藏在笑言下的一丝森寒,令司寇脸上的玩世不恭迅速褪去。

他正起容色,“旗陆,叶安之不行,你别搞她。”

司寇语气中的急切令关旗陆心生忌意,“你什么意思?”

“你别问,总之她不行。”司寇的态度亦十分强硬,“你想做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对你的计划怎么走完全没兴趣,但是有一点,别碰叶安之。”

关旗陆象是十分惊讶,“请问司总,你和我的小师妹何时熟到了可以充任她护花使者的程度?还有,碰不碰她那好象是我的私事?不劳寇少挂心,你只要记住——少给我多管闲事。”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被噎到的司寇只得悻悻然放下话筒。

梆梆梆,敲门声响。

“进来。”

安之推门进去。

司寇抬首见着她,定睛看了好一会,目光极其复杂,带点审视,带点困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意思。

安之被瞧得一头雾水,然她内心坦荡荡,所以也只是忍不住微笑。

“司总,你这里有没有镜子?”

“镜子?没有。”他又不是女人,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镜子,“你要那东西干吗?”

“想看看自己今天是不是长得貌美如花。”

司寇笑出声来,真个伶牙俐齿,“你怎么会学法语?”不料他突出此问,安之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而这细微踌躇即时让司寇明白,定然不会只是出于爱好那么简单,他倏然想起,“你们关总也会法语?”

安之镇静下来,面容依然礼貌带笑,微挑的眸光似在说是吗?嘴里却不答话。

那一年,关旗陆偕她游故宫,从后门出去时遇见几位外国游客,她在旁看着他以流利法语为国际友人指路,神态悠闲自若,咬字柔悦动听,在那一瞬间,她迷上了这种语言。

“上次说打球一直没机会,你什么时候有空?”司寇问。

安之不答反道,“我还以为司总找我下来是为了翻译。”

梆梆声响,门页被推开,“司寇。”

安之转头看去,进来的是一位看上去气度不凡的中年人,黑发中掺杂着几许银丝,穿着十分正式,铁灰色水纹衬衣外敞着面料薄软而坚挺的西装外套,体魄高大,目光炯炯。

见到儿子办公室里站着一道陌生的亭亭身影,司淙不禁多看了安之一眼。

还没有谁来得及说话,虚掩的门扇又被推开,关旗陆温和带笑的面容出现在三人面前,眸光在现场一掠而过。

他微翘唇角,“姑丈也在?司寇,你的客人还没到吗?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含笑眼波转而停在安之微显局促的脸上,柔声为她解围,“安之,冠清说塞曼提给你传真了一份协议。”

“是,我这就上去。”安之忙道,朝司淙微微垂首鞠躬,“董事长,司总,我先出去了。”说完匆匆退出房外。

掩上门时不觉自嘲地笑笑,如此场合,实在让她这等小角色太不自在,原来——自己根本出不得场面——所以说此生一早注定是升斗小民,又何必渴望不切实际的改变,幻想成为什么王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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