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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56)

清河证券的事故根本就不是塞曼提的软件引起,而分明是飞程内部所为。

司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面容平和地认真比对着复印件和本子里的两个签名。

“清河之所以一直是飞程的老客户,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曾宏多会攻关,而是因为你和清河的一把手有着外人不知的私交,所以就算在他们二把手不知情的情况下你把这笔生意玩弄在五指间,等我入了局之后,只要你请清河的一把手吃顿饭,所有问题最后还是会迎刃而解。”

司淙终于出声,不无感叹,“可惜最后还是被你将了一军啊。”

没想到错看最关键的一步,关旗陆非但没有如他预料中的向形势屈服,反而竟然二话不说就宣布辞职——用现实中的荣华去压制他是司淙唯一的筹码,然而只要关旗陆舍得放手,真正不留恋和不在乎,司淙也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既然已经这样。”关旗陆双手cha在裤子口袋,眸色如豹,“我们何不在商言商。”

“我的条件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帮我顺利拿到国开行的贷款,我就给你百分之五控股公司的股份。”司淙从座里施然起身,弹了弹手中纸张,“不然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就只能等着被公司追究刑事责任。”

“百分之十。”关旗陆表情悍然,“集团的百分之五,另加控股公司的百分之五。”

“旗陆,你这是漫天还价。”

“随便你同不同意。”关旗陆无所谓地冷然淡语,“我任劳任怨地帮董事长打江山到头来却还要被陷害,相对这点而言我对小姑娘的兴趣大多了,给她雇律师的钱我暂时还有一点。”

司淙看着面前态度坚决中还带着几分豁出去意味的关旗陆,心想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不由得有些暗暗懊悔,如果他不设这一局,原本关旗陆还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对飞程的重要性。

然而就因司淙一线细微失误,被锐如鹰隼的关旗陆捕捉到进而抽丝剥茧地看清了形势——国开行的贷款之所以一定得他出马,很显然,光是用司淙自己的面子已经拿不下来,而大致必须得走钟行长的爱女路线。

已完全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由此在这场谈判中关旗陆再不给对手半分机会,他的辞职毋庸置疑是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招,而棋差一着的司淙就只能节节败退。

如果不是安之在最后一刻把责任承担下来。

当已完全被动的司淙不得不回头再找关旗陆时,也许他的价码可以开得更高,但也许,他也就真的从此潇洒撤退,陪了安之去某处山峰看夕阳黄昏。

就因为她脑袋发热的义举,使两人原本未知的未来提前确定了方向。

半小时后,众人看见董事长似带着还算满意的笑容离开。

关旗陆神色轻寒地从会议室里出来,平日的温和面容一扫而空,说话如寒冰截铁,“冠清,给银通全部员工发一封邮件公告,所有参与到清河证券和今天事件中的人,自己在下班前提出辞呈。”言下之意,别等他亲自动手。

这一日,关旗陆大开杀戒,以祭奠他真正划上句点的爱情。

鸿门会议后,飞程顺理成章地正式宣布对子公司进行合并。

每天工作超过十二小时的关旗陆成为集团里的焦点人物,并初步在商业媒体上崛起。

银通公司里,自动离职的加上后来被关旗陆开掉的员工,几乎占去原来的四分之一,四十八楼一下子空荡不少,往日的闲适和欢声笑语早荡然无存,一个个谨慎沉默地做事。

在这种干戈大动的杀戮时刻,关旗陆却特地招了一个人进来,就是万沙华,关旗陆安排她和古励一组,跟随古励熟悉业务。

休息时候安之更少在办公室逗留。

“越来越觉得社会和人心复杂。”她神情落索地和司寇说,“以前每天上班都精神抖擞,现在每天闹钟一响就觉得烦,不想起c黄,有时候很迷茫,也不知道到底是我不适应社会,还是这种太过复杂的环境不适合我。”

司寇已经调回集团做副总裁,连办公室也搬到了司淙隔壁。

他笑道,“不会吧,你这么早就进入了职业疲惫期?”看她一眼,“如果真的觉得闷,换一换环境吧,还是你——”始终舍不得那个人?后面半句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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