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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15)

破败的石梯,有不知名的杂草从裂开的石缝里长出来,土石松垮得让他怀疑他踩上去会不会彻底的坍塌了?

简云约见的地方看似隐蔽,不过他知道追兵怕是近在眼前,所以他咬咬牙飞快的爬上去,躲进摇摇欲坠的城堡里,当他以为可以稍微放心一点的时候,他听到了汽车的刹停声!

该死!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甚至连“鹰族”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摸出手枪,检查了弹药,心里苦笑,明年的今天会不会就是他的忌日?

一票人马训练有素的包操上来,一队先从前面进入,另一队则悄悄绕到了后面,攀在窗檐下的鲍渤伦看得真切,等到断后路的那几人一一分散寻找目标后,猛然跃下,抠住其中一个人的下颌反手一拧,“咔”那人连声音也不及发出便魂归西天,他轻轻放下他,缴了他的枪插到裤腰,然后猫着腰想潜进十几米开外的灌木丛。

“他在那儿!”

喊话的人一叫完,子弹像国庆夜的烟花似的“噼里啪啦”爆开,打得鲍渤伦脚下的石板、草皮飞屑四溅,他屏息埋头向前冲,飞身跳进了低矮的灌木,如影随形的子弹激起一片散乱的枝叶,火药味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翻身趴卧,拔枪反击,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膀子一阵酸麻,他的手只习惯拿手术刀,不习惯握枪,况且以前他打的都是射击场上固定的靶子,现在要他打大活人……上帝保佑,希望他的枪法不要太菜。

谁知,今天刮的是什么歪风,他竟然一枪一个准,命中的人痛嚎着倒地,他暗自窃喜,忍不住伸出头。

“呯!”一颗子弹将掩护他的树干射穿了一个大洞,他倒抽一口气赶紧缩回去,靠着树粗喘,上帝,还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中弹身亡了!

这时他听到了马蹄声,没错,的确是马蹄声……可是,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马?他是不是快死了,产生了幻觉?

鲍渤伦晃了晃脑袋,眨眨眼,结果再睁开眼睛时,真的看到两只马的前蹄在他面前踢动,他下意识顺着往上看,发现一个牛仔打扮的长发美女骑在马背上,而她手持一把长步枪,表情镇定且波澜不兴的注视着前方,冷静从容的扣着扳机,每开一枪迅速换一个方向,短短数秒他听见那头传来相应的哀嚎,而他脚下落了一地的灿亮的子弹壳。

“鲍渤伦?”长发美女冷冷的问,说着又开枪解决了一个敌人。

“是,我是。”

“信物。”

他茫然的掏口袋找出一枚银色硬币高举过头,“这里!”

美女眯眼看了看,“上来。”

“什么?”他一楞。

“听不懂吗?我叫你上马!”美女瞥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手里的枪则继续射击。

她是“鹰族”人?鲍渤伦将信将疑,她看起来柔弱得像个养在深闺,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

“还发什么呆,那么想死何必找上我们?”美女停止了射击,把枪潇洒的插进挂在马脖子上的枪套里,垂着眼皮睥睨他。

鲍渤伦从来没被人这样小瞧过,这女人的眼神看得他是一阵火大,他噌的从地上跳起来,抓着马鞍跃上,等他坐到与她一样的高度时,他才看清楚那些追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他震惊的盯着她的后脑勺,立刻推翻了一分钟前的想法,她简直是撒旦手下的黑天使。

美女开口道:“抱住我的腰,我不想浪费了那么多子弹,结果驮回去一具摔断脖子的死尸。”

他毫不犹豫的抱紧了她的纤腰,美女没好气的哼了哼,“见过枪法烂的,没见过主动暴露自己,还只会朝天放枪的白痴!”

“啊?”她在说他吗?莫非枪战的一开始,她就在暗中帮忙了,所以他才“枪法如神”……

美女没再搭理他,牵起缰绳,两腿一夹马肚子,“驾!”

胯 下骏马顿然腾起四肢,矫健的奔跑起来,鲍渤伦紧张的更紧了紧手臂,他没骑过马,不对,他没和别人一起骑过马。

“笨蛋,放松点,别惊了我的马!”美女气呼呼的挣了挣。

他不好意思的松开了一点,但当他看到她貌似打算骑马越过前面的栅栏时,他又勒紧了她,“没有别的路了吗?”

“通天之路只此一条,你自求多福吧,傻瓜!”她刚骂完,马接着扬起了前蹄,他们双双往后一倒。

“啊……”

part15

“鹰族”是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诞生的年代不清楚,越战结束后悄然声名鹊起,几乎所有道上的人都知道,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找“鹰族”一定迎刃而解,当然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可观。

近几年的时间,虽然时常听人谈起“鹰族”,不过“鹰族”究竟在哪里?有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好像他们突然一夕之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除非手里握有“鹰族”的信物,否则他们一般不轻易现身。

正因如此,当鲍渤伦从母亲手上接过那枚平凡无奇的硬币时,觉得她说的话有点像天方夜谭。

“阿伦,将来万一遇到生命危险,你拿着这个去找‘鹰族’的简云,他会无条件帮助你的。”

罹患乳癌晚期的母亲是在他怀里死去的。这位来自中国江南水乡的美丽女子,拥有纤细柔弱的外表,内心却无比坚定勇敢,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努力打拼,独自抚养儿子长大,供他一路念完医科,却在他即将功成名就的前夕积劳成疾,香消玉殒。

他没有流泪,他不想被母亲的在天之灵嘲笑,他惟有抬头挺胸的做人,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这才是母亲最大的愿望。

母亲对他的身世从不隐瞒,他知道他是鲍家人,华人圈里谈之色变的黑帮老大鲍文兴就是他的生父。他出生的时候,因为陷入激烈的帮派斗争,鲍文兴将他们母子送到加拿大避祸,这一避便避了将近三十年。

说他薄情寡义,对妻儿不闻不问吗?说他利欲熏心,只贪图个人享乐忘记厚待糟糠吗?都不是,而是母亲太倔强了,她向来反对丈夫混黑帮,更反对儿子也步上后尘,所以她带着儿子一直东躲西藏,远离道上的纷纷扰扰。

数月前的一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看了报纸上的一则报道,她哭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流泪,哪怕在诊断出她的生命只剩三个月的时候,她依然心平气和,究竟是什么消息让如此坚强的女人哭泣呢?

他好奇的拿过报纸,然后得知他的父亲被人暗杀了,一代枭雄居然落得个横尸街头的下场……

期后母亲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似乎一心求死,他十分清楚,她是想尽快追随父亲而去,在她深沉内敛的心里,她是深爱着父亲的。

办完母亲的葬礼,他随手把那据说是“鹰族”信物的硬币扔到了储藏室,和母亲的遗物一起尘封了起来。

以为日子又会恢复之前一样,平淡无奇,周而复始,他一天有十六个小时呆在急诊室里,救治源源不断从各地送来的病患伤患,忙得天昏地暗,连澡都没空洗,家也懒得回,每每趁着间隙抓紧时间和衣凑合着在办公室眯一会儿。

直到那天半夜,他刚闭上眼睛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广播里叫他的名字,要他赶紧到急诊室去,公路上发生了严重的连环车祸,有一批伤患马上要送过来。

同时被吵醒的还有他的一个同事乔治,亚裔黑发跟他的身量相差无几,他捞起一件搭在椅背上的白袍穿起来就要往外走,鲍渤伦喊住他:“嘿,兄弟,那是我的。”

乔治低头看了看,“噢,忘了,我的衣服送洗了,先借来穿着,你不还有一件嘛,走了,咱们急诊室见。”

“喂!”他失笑,这个懒鬼!

等他重新找出白衣披上,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急诊室方向传来放鞭炮似的爆炸声,接着就是一片惨叫,他愣住,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慌忙往急诊室冲,拐过走廊看见玻璃窗上溅满了殷红的鲜血,他心头一凉,加快脚步跑过去,推开门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扑来,他大惊失色的发现乔治身中数弹倒在血泊里,周围也躺着几具护士的尸体。

“鲍渤……鲍渤……”乔治浑身抽搐低吟他的名字,他跪到他身边,伸手想捂他的伤口,可是到处是冒血的枪眼,他不知道该捂哪里。

乔治拼尽最后一口气,抓住他的袖子说:“他们要……杀你……杀你……”

咽气的时候乔治还瞪着惊恐的双眼,鲍渤伦注视着他的惨状,立刻想到了自己鲍家人的背景,还有母亲临终前为什么对他说那番奇怪的话。看来,他的生命真的有危险了!

硬币!他惊跳起来,扯掉身上的白袍奔出医院,开着车横冲直撞的回到家,一头扎进储藏室翻箱倒柜,该死,他把“鹰族”的信物放到哪里了?!

好不容易在柜子的最底层找出了硬币,他才放进口袋,门铃骤然响起,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他们杀错人了?

他看了看周围,摸起一根棒球棍,轻手轻脚的踱到门口,门铃还在持续,他紧张的问了一声:“谁啊?”

“鲍渤伦,开门!”门外是个男人,他焦急的喊。

“他,他不在,他在医院。”

“Shit!不用骗我了,我刚从医院过来,快开门!”男人的脾气不太好,起脚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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