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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17)

鲍渤伦到处的打量,这房子只能用“可爱”两字来形容,红砖砌成的墙壁;原木打造的桌椅;红花图案的羊毛地毯;圆拱门窗,窗上甚至还飘着有粉色薄纱的窗帘和同色的绸缎蝴蝶结……这是七个小矮人的家吗?应该不是,因为七个小矮人不会布设致人死命的远红外防御系统。

壁炉里木柴燃烧的热气渐渐传导出来,房间顿时温暖了不少,卡尔舒服的往后躺倒,脑袋下枕着一个蓬松的大抱枕,他眯了一会儿抬手看了眼腕表,嘀咕了一句“时间到。”

然后他爬起来从隔壁提了一只黑色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没有意外的还有两把黝黑的手枪,几盒子弹。

卡尔开了机,接通了网络,须臾,他招呼鲍渤伦,“嘿,你过来一下。”

鲍渤伦正在厨房里煮咖啡,他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出来,递了一杯给卡尔,后者笑着说:“谢谢。”

“不客气。”

卡尔喝了一口,挑眉,“嗯,不错。”

鲍渤伦笑而不言,也浅啜了一口,“我的护士长很会煮咖啡,她教我的。”

历历不忘过去美好恬静的生活啊,卡尔摇头,指了指电脑,“过来坐,美国那边有人要和你通话。”

“谁?”

“他会自我介绍的。”

鲍渤伦坐到电脑前面,见视频窗口里出现了一名华裔男性,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上流社会的精英分子。

没等他发问,斯文男人开口道:“您好,鲍渤伦先生,我的名字叫做陈遇。”

“玉?”

他用中文解释道:“不,是遇,遇见的遇。”

“抱歉。”

“没关系,以后您就称呼我陈好了,我是您的律师,非常荣幸将为您服务。”陈礼貌的颔首,算是给新东家行礼。

卡尔轻哼了个“靠”,然后甩头走开,鲍渤伦狐疑的问:“你为我服务?为什么?我聘请你了吗?”

陈翻了翻手边的文件,“鲍渤伦先生,这是您父亲鲍文兴先生生前签的委托书,待会儿我会传真给您过目。在此之前,需要先向您简单报告一下,我是鲍家永久任用的法律顾问,负责处理您以及您的后代所有涉及法律方面的相关事务,当然前提是我的寿命允许我能有如此鞠躬尽瘁的一天。”

鲍渤伦刮刮眉骨,混黑道的也有法律顾问?是他太孤陋寡闻,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谢谢,你不用为我‘鞠躬尽瘁’……呃,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意愿回去继承我父亲的一切。”

陈一点也不惊讶他做出的决定,似乎他早就猜到了,他好整以暇的说:“我知道您现在也许还没有办法完全接受突来的变故,不过请容我提醒您,您的身份不再是一个外科医生了,而您也将不再能像过去那样生活,因为……”

他又举起一份文件,接着说:“从鲍文兴先生的这份遗嘱生效之日起,您,鲍渤伦先生就成为了鲍家惟一继承人,粗略的估计您父亲留给您的遗产将近一千万美元。”

鲍渤伦吹了声口哨,“一千万!?”难以置信一个混混居然这么有钱,怪不得他叔叔要杀他了。

陈对他的反应笑了笑,“我想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以您的聪明才智,该知道的您都清楚了解了,那位您身边的卡尔先生将会保护您的人生安全,并在恰当的时候送你回美国。”

“等等,陈律师,我放弃遗产不行吗?”

陈这次是真没料到了,很少人能不受这么巨额财富诱惑的,不但他楞住,连坐旁边纳凉的卡尔都被这句话吸引了过来,拧起浓眉不解的瞪着鲍渤伦。

“很遗憾,不行。”

part17

17-01

“为什么不行?”鲍渤伦把咖啡杯放下,撑着桌面瞪着视频里的人。

陈晃过神后又恢复之前的平和淡定,他摊开手,“因为这是法律规定的,您父亲生前委托我通过正当的法律程序,将他的遗产做了分配,在您父亲离开人世的那一刻起,他所有财产就自动划归您的名下,换个说法您是他特别指定的继承人,不以您的意志而转变。”

鲍渤伦当他头上长了犄角,一个混黑道的居然堂而皇之的跟他谈什么“法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简直荒唐之极。

“鲍渤伦先生,但凡由我出面处理的文件都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希望您相信这一点。”陈笑得很亲切,慢条斯理的说,“您父亲其实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呃,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他大部分的产业都是合法所得,也就俗称的他漂白了。”

“这是强迫!”鲍渤伦才不管他是白是黑,他只想要回他原来平静的生活。

卡尔忍不住在旁边说:“难道你就不想替你父亲报仇?鲍文隆杀了他,结果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又跑来杀你夺财产,你就没有一点热血?”

“我个人认为‘热血’这个词是用在替病人摆脱病痛折磨,救死扶伤上的。”鲍渤伦转过头,义正词严的说道。

“Shit!‘白求恩’先生,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救死扶伤?”卡尔痛心疾首,相当暴力的一拳砸在桌上,震得两副杯盘哐当作响,“而且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走出去,就算躲得过鲍文隆的追杀,逃得过加拿大警方的缉捕吗?丢掉你那当医生的伟大理想抱负吧,你姓鲍,你是鲍文兴的儿子,你是鲍家人!”

陈在视频那头轻声咳了咳,“卡尔,你冷静一点。”

“靠,我怎么冷静?跟条落水狗似的被人追着打已经够窝囊的了,结果呢,这个老大常常挂在嘴边赞不绝口的儿子,居然这么菜,简直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鲍渤伦沉下脸,“请你不要做人身攻击,所谓人各有志,我不喜欢被人强逼着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以为老大愿意这么逼你啊?他这几年让鲍家渐渐脱离黑道为的什么?他还不是想把你们母子接回来共享天伦?只可惜他还来不及做到便惨死在自己亲弟弟的枪口下,你要还是有点良知就应该替父报仇雪恨,绝不能把鲍家交到鲍文隆那种人渣手里,毁了老大辛苦经营一辈子的事业!”

卡尔一嗓一嗓的吼,感觉他比他这个亲生儿子更像亲生儿子,可见鲍文兴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崇高,看着他暴怒的表情,鲍渤伦无言以对,他们父子之间毕竟分离了几十年,别说感情淡薄了,根本就和陌生人无异,对父亲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上回报纸登的搭配那则关于他被刺身亡消息的照片。

“哔哔!”突然不知何处传来尖锐又紧急的报警声,只见卡尔和视频里的陈均是一怔,双双脸色大变,惟有鲍渤伦茫然不解,陈飞快的说:“我的电脑被追踪了,近期暂时不要联络,你们先找地方躲躲,我会想办法再联系你们。”

然后意味深长的瞄了鲍渤伦一眼“……祝好运!”说完屏幕就黑了。

卡尔气闷的咒骂了几声,利落的收起电脑,把那两把枪装上子弹,顺手给了鲍渤伦一把,“拿着。”

鲍渤伦摇头,“我不要。”

卡尔咬咬牙硬塞到他手里,“叫你拿着就拿着,保命要紧!”

鲍渤伦从来没碰的金属物件,那份重量、那种冰冷的触感都让他如同背上一副沉重的枷锁似的,他楞楞的不知所措。

这厢卡尔跑到了门边,打开小盒子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小小的显示器上哗的出现了一行红色的数字,接着他扭头见鲍渤伦还坐着没动,没好气的吼:“发什么呆,快走啊!”

“去哪儿?”他机械的问。

“靠,去死啦!”卡尔忿忿的走过来,抓起手提箱又抓起他,连拖带拽的出了农庄,上了车,风驰电掣的开上了一条乡间小道。

鲍渤伦稀里糊涂的望着反光镜里渐渐缩小的那幢童话小屋,“鲍文隆的人追来了?”

“恭喜你答对了!”卡尔嘲讽着又骂上,“他们追踪了陈的电脑,查到了这里,靠!什么时候他们也有这么厉害的黑客了?”

鲍渤伦想不通,究竟是电影里那些高科技情节剽窃了真实的黑道原生态,还是教会了他们运用高科技?怎么他觉得自己像《全民公敌》的真人秀一样?

过了一个斜坡,拐了一个弯,卡尔掏出一支手机,拨了号码按下通话键的瞬间,后方某处突地轰隆一声巨响,就见一团耀眼火光伴着滚滚浓烟腾空而起,强劲扩散的冲击力震得车身嗡嗡的抖,鲍渤伦下意识的一缩头,然后震惊的望向卡尔,“你……”

卡尔异常冷静的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17-02

翻山越岭又过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到达了一座宁静的小镇,行至镇子边缘的一个废弃工厂,卡尔直接把车开进一间类似仓库的房子里,下车后与上次相同,他还是在徐徐降下的大门边的小盒子里设定了防御系统。

仓库空空旷旷的约莫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没有窗户,只在接近屋顶的地方有一小溜通风的气窗,光线昏暗得只看得到眼前一两米的地方,卡尔推上电闸,一边墙壁立时亮起一排壁灯,鲍渤伦终于得以窥视仓库的全貌——一头是一台台闲置已久落满尘埃的机器设备,空气里还闻得到一股子机油的味道;一头也就是亮灯的这边,用钢筋铁条架起了一座平台,上面有两间简易板房,可能是过去监督生产用的操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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