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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29)

朦胧夜色下,她的脸显得模糊,无论他怎么瞪眼也看不清,然后他固执道:“我们不见不散!”

part28

简没回答他,鲍渤伦扣住她的手腕又说了一次,“你不来,我就不走!”

“知道了。”简不耐烦的甩开他,“记得等下我跑开后,你再跑!”

鲍渤伦不依不饶的又瞪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忍无可忍的推开他,起身跑出去,他才在密集的枪声下向停车处狂奔过去。

三分钟仅仅一百八十秒,秒针嘀嗒嘀嗒转三圈也就过去了,短暂得甚至不能称之为“短暂”,可鲍渤伦却觉得这三分钟是他人生中渡过的最漫长的三分钟。

坐在车里,紧握着方向盘,侧头翘首期盼视野里冲进那个眼熟的身影,然而除了不断咆哮的枪声,以及从会所里慌乱撤离的人群,他始终没等来她。

三分钟后一般警方就会出动赶到,封锁道路,届时他将插翅难逃,她真是精打细算、顾虑周全,所以当警车歪歪叫唤着越来越近时,鲍渤伦把最后的希望放到隔天5点的火车站,抿唇一脚狠踩油门,驶离。

慕尼黑火车站。

凌晨时分,车站的检票员和警察又清理了一次候车室,一票酒鬼和流浪汉狼狈的走进寒风里,过了一会儿像不死心的蝗虫复而蛰伏了回去。

鲍渤伦烦躁的靠在车头,指尖夹着一支香烟,烟头缀着一长截燃尽的烟灰,作为医生他晓得这东西对健康的危害性,不过心情低落到谷底的时候他会抽上一两口,任由烟草麻痹神经,从中寻求片刻的放松。

但是今天好像不怎么起作用,由始至终挥之不去的忐忑不安搞得他想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否则发泄不掉压在胸口那股无法言喻的窒闷。

如果他枪法好;如果他身手敏捷;如果他有人脉……只要不必这样完完全全依赖一个女人的保护,缩头乌龟似的自己逃命,不用独自品尝这无边无际的挫折感,哪怕能帮上一点半点忙,如果什么都可以啊!

曾经他觉得自己医术高超,无数病人在他手里被救活,虽然谈不上做出过什么巨大的贡献,起码他还有一滴滴存在的价值,可是现在……简直百无一用的大废物一个。

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起着非常微小的变化,初春时节太阳升起得晚,将近五点遥远的天边只有些灰蒙蒙的亮,鲍渤伦把空掉的烟盒捏成团,阔步走进车站。

偌大的火车站来往的人很少,几个赶早班火车的旅客拖着行李信步而行,鲍渤伦避开查票的警察和质询可疑人员的便衣,挨着一间24小时营业的小超商外,竖起衣领,端着纸杯咖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

透顶灌进来的风呼呼吹,其余没有什么杂音,静悄悄的空空落落,他严密的盯着车站的入口处,不断猜测简会从哪个方向哪个门里突然出现?

过去7个小时导致产生变数的因素实在太多,她有没有怎么样?打退狙击他们的人了吗?刚刚才想到他们之间的交情似乎还不够深到“不见不散”,她会不会忘了他在等她了?鲍渤伦说不清心里为什么有种被“遗弃”的奇怪念头……

正当他胡思乱想,脑筋打结之际,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把剩余的咖啡泼出去,他回头望去,看到简寒着一张脸站在身后。

“简!?”他惊喜的低唤了一声。

简不说话揪着他就走,鲍渤伦趔趔趄趄的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一段才跟上她的步伐,“你总算来了,我真担心你不来,我……”

“闭嘴!”她没好气的喝止他。

脾气还是这么坏!即使如此他还是满心雀跃,一点不介意她对自己摆脸色,鲍渤伦扬起微笑睨向她,不久便蹙起了眉,她今天“脸色”摆得很异常,惨白惨白的气色很差不说,嘴唇没一点血色,拉着他的力道也弱了不少,没走几步她竟然微微的喘起来。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赶紧伸手探她的额头,冰冰的几乎没有温度,倒是摸了一手的冷汗。

简拂开他的手,“少啰嗦,快走。”

“怎么了?”鲍渤伦警惕的张望了一下四周,除了渐渐多起来的旅客没什么特别的嘛。

简可不这么认为,她猛然凛了眼,扯过他旋身挤进自动售票机的夹角,不由分说拽下他的头,堵上他多话的嘴巴。

唇上绵软的触感致使某条神经线“叮”的接通了,唤醒身体对她的甜美记忆,下一刻鲍渤伦自动自发按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热情吮住她的唇瓣,舌尖抵进充斥着淡淡果香的嘴里,勾着她笨拙的小舌反复厮磨,忍不住亢奋的长叹一声,真甜。

简瞠大眼瞪着近在咫尺无限放大的男人脸孔,这臭小子被默勒压过后多长出了一颗色心是吧?要不是慕十夜的人追来了,害怕暴露行踪,她非一枪打爆他的老二不可!

鲍渤伦阖着眼皮陶醉的亲吻着怀里的女人,自然不知道刚有几个面目阴狠的黑衣男子从他们前面走过,还越来越饥渴的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索,突地他碰到一块濡湿的布料,简也闷哼了一声,身体战栗僵直,他马上松开她,低头一看,他的手上一片殷红,不禁大惊失色的低嚷:“你受伤了?!”

“要不要借你个喇叭嚷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简虚弱的靠着他吐纳调息,该死的,他亲得她都没气了。

怪不得她脸色苍白,走路轻飘,气息不稳,他早该猜到她受伤的!昨晚狙击他们的人火力那么猛,单凭她一己之力,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难保毫发无损,Shit!

“你干嘛?”简拽住他要往外冲的势子。

“去医院!”鲍渤伦气急败坏的抱紧她,这个节骨眼上她问的什么白痴问题!?

“不能去医院!”白痴的是他吧,受枪伤去医院不等于把猪赶进屠宰场?

“不行,你伤得不轻,不尽快动手术你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致死。”她穿着黑色的男装,渗血的伤口被掩盖住了看不太出来,但他是学医的,之前稍微一摸就知道问题有多严重,他担心万一子弹射穿的是脾脏,再延误治疗,她必死无疑。

简既庆幸又憎恶他是专业的外科大夫,庆幸的是她有救了,憎恶的是他迂腐的思维逻辑。

“你会取子弹吧?”

“当然。”

“可以动手术的地方不一定要在医院吧?”

“原则上是!”

“你能不能为了我违反一次原则?”

“……”

part29

29-01

鲍渤伦绷着脸站在一室粉红中,简半靠在一张沙发上,闲闲的说:“手术室、手术台、手术刀、麻药、抗生素、医生、病人一应俱全,OK了吧?”

“妇产科能和外科相提并论吗?”听完她的外行话,鲍渤伦一手叉腰一手拂额,环视一眼稍早前和她一起潜进来的某妇科诊所,据她说,这是她赶往车站的路上偶然发现的。

简不想再费口舌,握起枪对准他,“你动手还是要我动手?”

鲍渤伦无语,看了她一会儿,这女人连枪都快没力气拿稳了还要威胁人……哎,时间就是生命,她的伤势不能再耽误了,他认命的走过去拦腰抱起她进入手术室。

手术台是生产专用的那种椅子,简以即将临盆的孕妇姿势被安置在上面,她侧头瞪着磨砂玻璃后的人影,说:“不要全麻,局部的就好。”

鲍渤伦正在洗手,他关上龙头擦干水,一边穿上无菌衣一边说:“这个我自会判断。”言下之意,他不会采纳她的意见。

简冷着脸,词严色厉的说:“抱歉,恐怕由不得你,依目前的状况我绝对要保持清醒,以及必要的行动能力!”

鲍渤伦摆弄器械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见她也定定的看着自己,仍旧枪不离手,大有不照她说的办就地结果了他之势,伤成这样还这么逞强,他服了她了。

“知道了。”叹口气,他伸手指了指她衣服的前襟,“可以吗?”

简根本没想张嘴就说:“随便。”

鲍渤伦眼底隐笑,抿了抿略微丰厚的唇,动作柔和的解开了衣扣,快到伤处时他的指尖几乎轻得让人感觉不到力量,惟有剪掉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布料,不可避免撕扯到伤口,简不自觉蹙了蹙眉。

鲍渤伦用镊子夹走她为堵住血洞临时摁在上面的领带,俯身仔细端详了一下伤口,受创的面积不大,只是旁边肌肉有些微撕裂,血水正缓缓的渗出,情况应该没有他原来预估的那么糟糕,子弹尚未伤及内脏,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见他拿起了注射器,简再次提醒:“局部麻醉就好。”

鲍渤伦默默睨她一眼,既没同意也没反对,施了麻药,他开始清洗伤口,没了知觉的简只感到皮肤上有种木木的钝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淌出来,她眨了眨一夜未阖酸胀无力的眼皮,打起精神注视立于她两腿之间忙碌的男人……

鲍渤伦的乳胶手套上渐渐被染红,血腥气混合着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刺进鼻端,他切开溃烂的创口,准确无误又迅捷的取出子弹,接下来手法流畅而利落的牵引着针线开始缝合,手腕起落间说不出的灵巧优雅,不难想象在属于他的专业领域内,他是多么的如鱼得水,得心应手。

“嘿,你不觉得外科手术跟ML的过程是一样的吗?”简盯着他在她腰侧“绣花”,忍不住戏谑道,“激情四射的前戏,技术高超的进入,结束时温柔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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