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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66)

陆锋阖上书页,苦笑着评价道:“真是个尽忠职守的家伙。”

里间,鲍渤伦靠在床头,一手轻轻包裹着简的手,一手抚摸着她腕子上一层层的白纱布,所幸慕十夜意在放点血警告他,因此行凶者划开的口子不大,不然她这只手算是废了。

发生了这种事,说不悔恨那是骗人的,若不是他之前给她打了药,害她失去行动力只得任人宰割,她也不会由于失血过多昏迷了一天一夜。

鲍渤伦无意识的盯着血浆一点一滴通过塑胶管注入她的体内,痛苦的感觉仿佛也随之一点一滴的增长,渐渐涨满,憋得他几欲爆炸。

“嘿,老大。”陆锋探出脑袋唤了一声,他没反应,于是提高音量,“老大,这里不安全,我想我们得赶紧离开。”

鲍渤伦茫然的收回视线,“什么?”

“FBI找麻烦来了。”

鲍渤伦瞪向站在陆锋旁边的卡尔,卡尔无辜的望着他,“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鲍渤伦冷冷的说:“最好是这样。”

60-2

鲍渤伦横抱着简疾步走在前面,陆锋则高举着血浆紧随其后,“这次该不会又是慕十夜搞的鬼吧?”

鲍渤伦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不会,除非他不想要图纸了。”现在简是世上惟一知道图纸下落的人,她出半点差错一切将化为乌有,他才不做赔得血本无归的生意。

“那我真想不出是谁给霍克报的信。”陆锋早已把鲍家的人过了遍筛子,没发现这么不要命的。

鲍渤伦小心翼翼的护好简,弯腰坐进停在医院外的车里,凝神问道:“你们还跟着那天和小庭在一起的男人吗?”

陆锋一愣,“你的意思是神父……”

“我看卡尔是想念阿拉斯加分公司了。”

“呵呵……”陆锋笑道,“嗯,他的猎艳记录里唯独缺少一位可爱的爱斯基摩少女。”

另一路前去堵截霍克的卡尔莫名的一抖,背脊沁凉,心脏怦怦跳得一团乱,他忙不迭频频祷告“上帝保佑”。

未免引起FBI的注意,鲍渤伦摒弃护卫,由陆锋亲自驾车,低调的择路转移,鲍渤伦在后座上抱紧依然昏睡不醒的简,深夜的街头车辆稀少,偶尔有车交汇而过速度也很快,人们纷纷朝着各自的目的地飞驰。

行至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不刻隔壁车道缓缓停下一辆拖着货柜箱的十轮重卡,刹车声好像一头非洲象打喷嚏,庞大的身量几乎盖住了天空,陆锋随意的斜看两眼,却只瞧见挂在驾驶门外锃亮的踏板。

绿灯亮,陆锋推挡上路,不远右转弯是隧道口,他稍稍减速,不料十轮重卡居然轰油门超了过去,火车头似的隆隆冲进隧道,他看着重卡屁股后火红的车尾灯,心头蓦然爬上一丝犹疑,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反正有种不太好的兆头。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车子也驶进了隧道,陆锋越想越没底,开口说:“老大,我认为我们不如换条道走吧。”

鲍渤伦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刚要点头同意,说时迟那时快,(石桥购买整理)十轮重卡拖着的货柜箱大门洞开,一块钢板滑下,“哐”的砸到路面上,蹭得底部火花四溅,一辆通身玄黑的吉普车霍然从货柜内倒退而出,四只轮胎一着陆,就地一个回旋,刹车片激擦着刺耳的吱嘎声,迎头直撞向鲍渤伦他们,陆锋大力转着方向盘,尽量躲避可还是被撞得车身猛烈的震荡,车前灯生生撕了下来,撒了一地碎片。

鲍渤伦掏出手枪,陆锋说:“防弹的,打车轮。”

摇下车窗鲍渤伦瞄准对方车辆的轮子射击,谁知吉普竟出奇的灵巧,一刹一退绕到了他们后面,子弹都射进了隧道的石壁里,陆锋低骂了一句,扭着方向盘蛇行,然而跟先前一样,无论怎么闪都躲不开挨撞的命运。

鲍渤伦害怕简二度受伤,不得不收起手枪,抱住她的头护在怀里,将自己当成了人肉盾牌,根本顾不上吊在车厢顶上下左右乱晃的血袋随时有可能裂开,扯着喉咙呼喊陆锋,“甩掉他!甩掉他!”

陆锋拧眉,一边对抗吉普汹涌的攻击,一边用免提车载电话联系卡尔,大概因为在隧道里通讯不畅,电话拨不出去,而且更让他感到危机的是重卡完全堵住了逃生的去路,打开的货柜门活像支起的大口袋,等着瓮中之鳖。

陆锋试着从旁边的车道挤过去,重卡马上传来枪声,子弹“砰砰嘭嘭”在引擎盖上跳落,飞起的弹片击碎了挡风玻璃,一点一点炸成白色的网花,紧咬着不放的吉普加大力量连连冲击,车子一时失控侧歪,导致右边的反光镜刮擦过隧道“咔嚓”断掉,车轮压过后,颠簸一下又自撞墙头,车门严重变形。

如此前后夹击下,车前轮已经险险的挤上了货柜后曳地的钢板,鲍渤伦一脚踩着前座的椅背,撑着身子不往前撞,一脚顶住车门,斜靠着扣住简的肩膀,忿然怒吼:“不能让他们得逞!想办法超过去!”

陆锋当然也无比希望摆脱这种狼狈的局面,他恨不得这车是詹姆士·邦德的那台遥控驾驶,可以发射火箭的BMW750IL!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直昏迷的简倏地苏醒,她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捞过输液管往鲍渤伦脖子上一缠一勒,扯下他的头,曲膝使劲朝他面部狠击,鲍渤伦应声撇过头,鼻子和嘴巴顿时一片鲜血淋漓,简翻身骑到他身上,左手摸到他腰间的枪指向他的太阳穴,动作果决且一气呵成,一点不像病重的伤患,她沉声喝道:“把车开上去!”

陆锋瞪着后视镜,“简!”

“照我说的做!快!”简发狂的大喊。

鲍渤伦被胶管哽住了呼吸,颈项的经脉一根根鼓凸,咋青咋红咋白,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可见简使了多大的力,腕子上的白纱亦沁出了血丝,她一咬牙,握着枪托敲鲍渤伦的后脑勺,他差点休克,“快!”

陆锋眯眯眼,踩下油门开进了货柜,尚未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便有人砸烂车窗,摁住他的头一枪贯穿耳下,不费吹灰之力将之摆平,随后鲍渤伦也得到同样的待遇,简看清制伏他们的人,疲累的一笑,“嗨,阿肯。”

退休两年重出江湖的阿肯摸摸她的发顶,温柔的把她抱出来,简懒懒的赖在他宽厚的胸前,叹息了一声,“我想你了。”

阿肯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难得的说了三个字:“我也是。”

重卡刹停,阿肯单手托着简跳下货柜与负责驾驶的神父汇合,简枕着阿肯的肩膀,困倦的瞄神父,“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神父神色不豫的说:“下回再遇上这种事情,拜托你挑选帮手时慎重点。”

“噢……”简打了哈欠,“不会啊,我还觉得你跟罗比应该去验验DNA,搞不好你是他们罗家失散在外的一滴血脉。”一样又唠叨又啰嗦。

“我的上帝,请宽恕您的姊妹吧,她有罪但她不是有意的,阿门。”神父猛画十字。

这时吉普停到了他们身旁,罗比伸出脑袋唧哇叫:“我的上帝,简你还活着吧?你不知道这几天简直是场灾难啊大灾难,水深火热啊水深火热!”

简递给阿肯一记“你看,我没说错吧”的眼神,阿肯憨憨的笑了,罗比跟见了鬼似的,“哇靠!原来你也会笑的啊?我的上帝,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在神父以及罗比此起彼伏“我的上帝”声中,一行人上了吉普,临走前简望着货柜车默默出神,神父说:“亲爱的,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简震动了一下,复又蜷紧自己,埋在阿肯硕大结实的肌肉群后,闷声说:“走吧,离开LA,永远。”

“……OK。”

part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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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锋把玩着手里的两枚银针,针的长度不超过二十公分,橘红色的尾翼呈十字星排列,看起来非常别致,内行的都清楚这必是某人特别定制的武器,身份的一种标志。

卡尔坐在他对面一脸阴郁,昨天鲍渤伦和陆锋双双被人放倒,虽然使用的是不会致命的麻醉针,但鲍家在道上的威信已然扫地,怎叫他咽得下这口气?

之前简出事还没来得及处理,接着FBI上门寻衅,这会儿又轮到老大,卡尔感到前所未有的焦头烂额,整整一天都坐立难安。

陈掀起眼皮,安抚道:“你镇定点,经历了那么多风浪,应该明白焦躁毫无益处。”

卡尔忿忿不平的鼻孔喷气,“大道理谁都懂,别坐着说话不腰疼,兄弟们睁大了眼睛盯着我呢,要我怎么办?”

“这也不能全怪你。”陆锋讪笑着说:“连阿肯都出手了,对手那么强,OK啦,虽败犹荣。”

盘踞在房间一隅沙发上的鲍渤伦缓缓摸着脖子,那里有一条清晰无比的红痕,额头还绑了一圈白纱布,简留给他的“勋章”够他细细品味半个月了,果然一报还一报,他之前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一滴不剩统统还了回来,不愧“夜鹰”的名号,辎铢必较。

幽深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鲍渤伦回头对另外三人说道:“既然游戏进行到了这里,干脆玩得更大点,我想慕十夜也快没什么耐心了,拿出点‘诚意’给他看看。”

陆锋望着他的眼睛,蓦然一笑,“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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