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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179)

咪宝看她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刚好你家过年冷清,我家过年也冷清,不如你打电话回家跟你妈和大筠两口子商量商量,就说带他们去旅游过年,咱们两家凑一起他们就能打牌了呀!至于咱俩,装纯洁的好朋友嘛,大筠就是再恐同,也不能阻止你交同性好友哇!”林森柏显得兴致勃勃,两条腿有些吃力地在床前来回晃悠——床矮,她得缩起腿来才能晃悠得开。

咪宝就见不得她这副想什么是什么,无论结果如何先穷高兴一通再说的烂漫天真,不由直起身来,假装生气地在林森柏后脑勺上巴一下,“林森柏,你脑袋里想啥呢?忘了我家还有个卧病在床的老爹了吧?他坐不了飞机,我妈也不会撇下他去游山玩水的。”

“你还没问怎么知道?你妈和大筠两口子已经守了他半年,累也累了,疲也疲了,能做的都做了,说不定他们也想出来放松一下呢?来日方长,”林森柏摸着下巴,说得头头是道,“人都得为自己活着,你光想你爸,就不想想你妈和大筠?何况大筠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和两个孩子呢。”

听林森柏这么一说,咪宝便真觉得问问也无妨了。她确实把人性看得太过理想,总忘了人就是人,人是单纯的利己动物,时间这种东西会将一些充斥着仁义道德的情感淡化。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说的乃是常理,真能做到十年如一日病床前尽善的那些才是特例。没有心理依赖症的正常人,无论心里有多爱父母家人,甘愿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倾尽家财万贯已是极致,可这也不过一时之事。长久的空乏无味令人生厌,特别是在照顾一个连自己叫什么名,连眼前人是谁,连感谢都无法表达的病患时,这种感觉便更是强烈,更何况徐延卿从来爱玩爱乐,是个贪快活的性子,平时她的作息顺序是早起去家旁边的体育馆游泳,游完泳到公园跟几个老同事打一会儿牌,中午买些东西回去与热爱摆弄花草看电视的钱五行一起吃午饭,吃完午饭钱五行睡觉,她又到单位工会去教一群退休老职工打太极,晚上吃晚饭还有余兴节目,那就是拿着闪光浮子到河边钓三小时夜鱼。钱五行没生病之前流水不好,总是一晚一晚钓不到鱼,她等鱼等得乏味,看到河边有人在跳舞,老心一动,便报了个扇子舞学习班,天天跟一群老太太一起甩着扇子跳集体舞,这半年她没日没夜地闷在家里伺候病人,也真是太难为她了。

还有大筠。大筠的一对双胞胎今年六岁,正是闹腾的年纪。因为钱五行的病,大筠夫妇带着他们搬回父母家,四个人挤在一间十平方的小屋里,大床是猴崽子和妈妈睡,大筠独自撑一张行军床睡在大床边上,猴崽子夜里起来嘘嘘还得翻山越岭,状况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幸亏咪宝近来发现家里人手富富有余,不需要再加她一个,想来想去,她决定寻摸个由头又搬出来住,这才缓解了家里紧张的住房。猴崽子们再不用为写作业时谁过了谁的三八线而打架,也可以放心吵闹而不必担心吵醒那个只有午饭时才能见到脸,一见面逼他们吃黄色蔬果防夜盲的臭姑姑了。现在,如果“臭姑姑”说要带他们去旅游,他们应该是高兴的,小朋友就喜欢四处跑,大筠疼孩子,就算自己不玩他也舍不得把孩子困在家里。

“可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想去也订不到机票了呀。”咪宝把林森柏的衣服放进旅行袋,又把旅行袋放进衣帽间,拐回来,坐在林森柏身边,歇了没三秒便噗通一声向后倒去,脑袋正枕上钱小筠的大脚丫,“航空公司又不是你开的,你再富也得按着人家航班表走。”

林森柏见咪宝躺下,自己也懒得坐着了,回头看咪宝拧得脖子好累,不如一起躺平对着天花板说话比较舒坦,于是,噗通一声,她也倒了。这下,俩穿着白绸浴袍的葱头并列挨在一起,就更像长在同一块地里的两根小香葱了,恰巧,钱小筠是棕色的,视觉上正好给葱头们当土壤用。

“你只管问他们肯不肯去就行,”林森柏牵过咪宝的右手,放在自己肚皮上,拍拍,摸摸,捏捏,揉揉,“其他的,桥到船头自然直……”有钱能使鬼推磨,旅行社跟航空公司关系好,她几万块丢出去,不怕找不到高价让位的,到时,她恐怕还得为钦定接受谁的让票而头疼呢。

“桥,桥你个头,我还撬到床头自然直呢,”咪宝猛一翻身,压住林森柏,呼吸变得沉重而颤抖,“今天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林森柏前段病得像只刚出生的小狗,夜里出虚汗时又像滑不留手的带鱼,咪宝一直憋着等林森柏情况好转,前天开始林森柏算是又显出点儿生龙活虎的少女样来了,可咪宝还是不敢妄动,因为她俩一开始“搞建设”,工期便是不可估量的长,不到精疲力竭不善罢甘休,万一两人久抑成疯,放肆得过头,临了林森柏再出点儿什么问题,这年大家就都想别过了。

“今天啊?今天没什么不舒服啊,一个小肺炎还能怎么样?我南霸天立马就要打回海南了,哇哈哈,到时候我喝着山兰酒,吃着海南粉,看着黎族小姑娘,躺着椰林吊床,嗯~”林森柏闭着眼,深吸气,大张双臂摆出陶醉的样子,殊不知山兰酒是海南中南部琼中乐东五指山区那一带特产,海南粉是海南东部海口文昌琼海的特产,黎族小姑娘是旅游景区和黎族自治县的特产,椰林吊床则是海南南部海岸椰林密集区的特产,这四种特产虽然均具有浓重的地方特色,但其实是尝到这一个,便只能隔着千山万水遥望另一个的东西,除非进民俗文化村当冤大头方能鱼与熊掌兼而得之。

“没不舒服就好,”咪宝说完,一手猴急地去解林森柏的浴袍系带,一手从后揽住了她的细腰,口气渐渐不稳,“阿乖,你生病,吃苦的可是我。”

生病期间的林森柏,几次勾引都被咪宝义正词严地驳了回来,无论心态如何,身体终究是年轻的,她一方面因难熬而恼火,一方面倒也清楚咪宝是心疼她生病而克制。

此刻咪宝的气息重重扑在她脖子上,手已经探到她内裤里,她下意识地要挣扎反攻,但身体不愿意,随咪宝急不可耐的“节节深入”,它便更是不愿意,“喂,没有前戏……”说说而已,没真心的。

“里面湿了,外面也快了,没必要前戏。”到头还是咪宝最了解她,左手托住她的腰就往枕头方向挪,可是右手也不停着,一时间,林森柏这根青葱便有了些半推半就的意思:咪宝看似强硬的动作其实很轻柔,推开她好?还是就这么受着好?反正无论如何都没风险……不过,有些问题想一下就够了,久违的快感很快淹没了林森柏。

她扶着咪宝的腰,四肢百骸都能感受到咪宝小心却有力的蹿动……每一次顶入皆干脆利落,触到敏感处后并不像原先那样停留逗弄,而是果断地退开去,仅有的间隙,是在准备再次攻入……咪宝的鼻息充斥着难以自制的亢奋,林森柏慢慢将扶在咪宝肩头的手盖到她耸动的肩胛处,顺着咪宝手指的形状,微微弓起身子,唇线颤抖地贴上咪宝汗津津的太阳穴,亲一下,好言相劝道:“不急,我们还有半辈子。”

176——重——

林森柏将人性看得很透,透得不带一丝感情。

晚上八点,咪宝趴在床上给家里打完电话,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我妈跟我嫂子带两个猴崽子去,大筠在家守着爸爸,他还说明天要给我打五千,看来是乐意让我带妈妈和嫂子出门的。”咪宝的脸半埋在枕头里,没被枕头蒙住的一只左眼几乎是恍惚地看着仰面朝天正在顺气安神的林森柏,“这趟也花不了多少,我出吧,就当我给‘岳父岳母’送见面礼了。”

长久以来,咪宝从未见过林森柏的父母,一来是林家二老性子淡,总喜欢猫在家里宅着不愿出门,二来是林森柏刻意避嫌,除了知根知底的几个朋友,没人知道她是林局长的女儿。此时林森柏感觉自己像个被人放了气的气球,四肢又酸又软,腰不疼,但也无力直起,人比根煮透了的面条硬气不到哪里去,自然也就对咪宝的话无异议了,“那你快收拾衣服,明天中午就飞了。”说完,她抬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颤颤悠悠拨号,对着话筒简单说几句,没花一分钟就挂了线。

咪宝看她这副虚得扛不起折腾的样子,身体纵然烫成个火炉子也不好再拿可怜的林小受降温,恻隐之心驱使下,她只是拦腰将林森柏搂进怀里,左手摊开成掌,借着热烘烘的体温,慢慢替她揉按放松紧绷的小腹。

“以前想都没想过咱俩居然会一起去旅游。”咪宝在林森柏颈后轻轻叹。

“以前咱俩光顾斗嘴玩儿了,以后可是得过日子的,争取每年游两到三次吧。我无所谓日程表的,关键是怕你工作忙,安排不出时间来。”林森柏抬了抬肩,咪宝躺的位置比她靠下一些,所以她肩胛骨下端正好能搁在咪宝肩头。

年二九大早,林森柏与咪宝对好口供,锁好门窗,起头并肩下楼,走到花园,俩葱头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件事儿来:忘了拿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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