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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213)

“咱两以前有没有拍过啥不雅照呢?我回去找找,找到发给席经理,看看她有啥感触没。”汪顾点亮车厢灯,在灯下对李晓培竖起一根中指。

早一段,李孝培要听见这话,肯定得跪地求饶,可最近她也不知是跟席之沐感情稳定了,还是想跟席之沐掰了,居然不怕吓唬了。汪顾逗她,她还真就装模作样地去翻手机,边翻还边应:“是哦,等我找找有没有,有的话我发给你哈。”

汪顾下车,走到李孝培车边,对着她探在车子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去死!有你也赶紧删掉,你不怕被席经理看见,我还怕被师烨裳看见呢。”

“有,有就神了。”李孝培摘掉眼镜擦眼泪,扬着手机秀甜蜜,“你看你看,我连跟木木都没有拍过那些啊!万一手机被偷了,也不用担心嘛。”汪顾拿过她手机一看,屏幕上只有一张她与席之沐的合影。相片中席之沐并不是会馆里的席之沐,一身白色连衣小短裙,有点像护士,站在穿白大褂的李孝培旁边,她不过是个喜欢抿嘴笑的小女人。

汪顾好奇问:“这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这上面的席经理看起来好年轻啊。”

李孝培充满鄙视地哼了一声,抢回手机,“现在的。她不化妆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干嘛?羡慕啊?羡慕不来的。等咱们都老了,我的木木还是一样那么年轻~”

“错,是等咱们都老了,我的师烨裳还是一样那么妖孽~”汪顾猛一拍乌龟壳,指着会馆入口的方向,“你家木木下班了,还不快去收货?”

李孝培抬头一瞧,里面果然走出来一个人,但她眼镜不是白配的,即使只有人形剪影可供参考,她也决不会被不良人士误导,认错她的木木,“棘手货想推给我?没门!”汪顾又巴她后脑勺,巴完便撇下她,笑眯眯迎上前去。她不由摇头叹气,自言自语,“哼,我的木木走路摇曳生姿,风情万种,可比那抹游魂走路好看多了,飘的一样,没人气儿。”

从会馆里出来的正是师烨裳,李孝培嘴里的游魂。她好像知道李孝培与汪顾聚到一起总不说好话,一见李孝培的车,大老远的就伸手比枪,对李晓培做了个“枪毙你”的动作。汪顾觉得她实在可爱,二话不说将她搂进怀里,结果发现她初春三月的夜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质衬衫,转而对她展开批判。

李孝培竖起耳朵迎风听,竟然听见那抹游魂用醉蒙蒙的模糊语调,细声细气地狡辩道:“不是我不穿,是它宁可被酒泼也不让我穿呀。”

听到最后,李孝培突然有种幻听的感觉——刚才是谁说“呀”来着?不是师烨裳吧?不是吧?师烨裳还会发“呀”这个音?咳、咳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果然这年头除了木木,什么都是浮云啊浮云……李孝培舔舔嘴,心想想,回去让、阿不,求木木也“呀”一下听听,嗯,肯定比师烨裳的“呀”勾魂!

207——背——

世界上钻石最大出口国是俄罗斯,钻石出口产值最高的国家是博茨瓦纳,最大的钻石加工国是印度,有“钻石城”之称的安特卫普和花钻之都特拉维夫是被钻石迷津津乐道的钻石天堂,但像林森柏这种口味复杂,审美观古怪的暴发户,只会对纽约曼哈顿47街感兴趣。原因无他,小碎钻咪宝已经有了一堆,林森柏不想再买那些五克拉以下的小钻在咪宝面前丢人了。嗯,明天她说什么也要好好把兜里那颗硕大无比,火彩耀人,像写着“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一样醒眼夺目的粉钻戴到咪宝无名指上,省得闲杂人等觊觎她的妈妈桑!

三月七日正午十二点过六分,她下了飞机,行李什么的一样没拿,只带着戒指盒便去往停车场,一路朝市内狂奔。按她想来,她的妈妈桑应该像个苦盼郞归来的小媳妇般寝食难安地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圈等着她,可谁知,她去到会馆时,咪宝正在午睡,连她开门进去都不知道,睡得那叫一个香。

林森柏这份人,对待爱情时最是小肚鸡肠,她以为咪宝当她是宝,咪宝就必须当她是宝,偏偏实情是,咪宝也确实当她是宝。咪宝知道她那个点会回来,特意爬上床装睡气她,听见她开门后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要拖潇湘水袖泪奔三千里的动静,只好放弃原有抬杠计划,急忙跳下床来安慰她,哄了足有十分钟,她才终于肯开口说话——咪宝再一次验证了她俩之间吵不起架来的原因。你看,就这种人,你要怎么才跟她吵架?估计付她两百万,她肯赏脸给你吵一吵?又或者两百万都不足以让她陪你吵?

咪宝死活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混到连普通情侣间必定存在的吵架都求之而不得的地步。

由于下午还要上班,晚上又得熬到七点才能走人,两颗葱头趁午休时间潦草“睡一觉”便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为祖国四化建设做贡献了。晚上林家二老让林森柏回家吃落地饭,其实就是吃一顿豆腐适应水土。林森柏心想吃顿饭并没什么大不了便爽利地答应下来,下午六点一下班便提着给老人买的大堆西洋参和营养素跑回父母家,显摆完那些精心挑选的礼物,按林妈妈的意思,两口喝完一碗豆腐花才开始正式吃晚饭。

“阿乖,再吃点豆腐。”林妈妈夹块咸鱼花肉酿豆腐到林森柏碗里,看着她一口咬掉一半,然后咸得猛扒了一腮帮子的饭,“还是那么耐不得咸,这样不好的,容易脱水。你这次去美国是公干吗?什么项目那么重要,需要考察一礼拜?”

林森柏在纽约住了一星期是没错,但她这一星期里,半点公事也没办却照样忙得昏头转向也是事实。在纽约落地之后,她直接约了几个当地知名的钻石经纪人吃饭,吃饭过程中匆忙看过经纪人提供的裸钻图片,粗粗挑出几十颗看得上眼的,吃完饭立刻启程去往各个经纪人的堂面看实物,但结果皆不尽理想。

47街以切割3克拉以上大颗裸钻着名,林森柏也是冲着这点去的,可她所见,虽然都是珍品,可几乎没有一样能够让她满意——大的就太大,大而无当,还用长形或方形切割令它看起来更大,鬼老喜欢这种直白的东西,林森柏不喜欢,咪宝的气质也不适合以这种太过张扬的东西来陪衬;花的就太花,近几年47街似乎很流行用特拉维夫那套异性钻切割手法,好好一颗粉钻,要林森柏看来,切成祖母绿形正好,它偏又是水滴形的,一颗蓝钻,明明切成马眼形更好,他们非要切成心形的,咪宝讨厌心形的东西,林森柏也对这种形状无爱,走一天下来,好容易相中一颗形状得宜,纯净度上优的粉钻,经纪人将它放在聚光灯下展示,果然清澄透亮,靡而大气,艳而不俗,美丽不可方。坏只坏在林森柏这小屁孩子手多,心眼也多,非得拿到日光下照。一照真就坏事,原本亮丽的粉钻在日光下呈现一种阴暗怪诞的紫兰色调,方钻台面反射出的光线稳定性很差,浮华糜哑,远不如聚光灯下效果迷人。

在林森柏心里,咪宝就像阳光,所有阴暗的东西都不应该接近她。她说了要给她一只最完美的钻戒,此行如果贪省事便连裸钻都要将就,那越昂贵,日后遗憾就越多,到头就算配个用钻石雕出来的戒托,也没办法弥补心头失落。

于是,林森柏果断地放弃了第一天看过的所有钻石,连夜联络其他钻石经纪人,终于在抵达纽约后的第三天下午找到一颗不事张扬,却也决不平庸的五克拉方形粉钻,并特意让人找来镶工独到的名匠,以高出市面工本费五成的价格拜托他赶制一款四爪各镶三颗VVS级以上白钻,环身以中线区分,上下两弧均嵌满十分指定VVS级细钻的戒托。匠工应下,但由于镶工复杂,短时间内无法交货,林森柏在酒店等得无聊,只好带着翻译上街去给家人买手信,昨天一收到戒指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说实话,一星期就搞定一枚心仪的钻戒,她的效率不可谓不高,得意之余,林妈妈问她什么大项目,她自然张嘴就答:“人生大项目。”答完,她扬着一脸臭屁的笑,掏出藏在裤兜里的小方盒子,咯嗒打开,耀得一室璀璨明火,“漂亮吧?为了它,这一星期可算把我累死了。”

她是真快累死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就得回源通办公,忙完公事还要陪爸妈吃饭,下午在公司的时候她只觉头疼,撑到现在,她已经头晕想吐,甚至有些意识不清了。鲁莽地把戒指拿出来炫耀绝非她所愿,可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防范浅薄,花钱劳力为之苦心奋斗整整一个礼拜的事物被母亲问及,她真是想都没想便将那份得意说出了口。

“你为一颗戒指特意抽一个星期跑去美国?”林爸爸放下筷子,面上维持着一贯的平静。

林森柏既看不出父亲在想什么,也懒得搭理他到底在想什么,潦草应个嗯字,她又低下头扒碗里的饭,一心只想快点回窝睡觉。可就在她好容易将一碗饭扒得见了底时,桌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啪”的巨响,花梨木餐桌间碗碟咣啷啷猛摇一阵,大概过去三四秒方才全然安静下来。

林森柏咬着筷子,不明所以地抬起眼,“爸,您老何事激动?”林森柏不是没见过父亲发火,她只是没见过父亲发那么大的火。林家老夫妇好脾气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近十年更因为注重养生而难得大嗓门一次,林森柏察觉不对,眼珠子咕噜一转,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可能踩到父母痛脚了,笑着放下碗,她抽抽鼻子,故作不知地手托腮帮子等待“敌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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