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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251)

苏喻卿是聪明人,她不相信凭林森柏那股子没心没肺的劲儿会在逛街时想到买礼物送她。要说礼物,林森柏这几年送她的礼物除了支票就是现金,除此之外,就连香水皮夹钢笔那些个老板最惯常送员工的礼物都没送过半件。可是呢,苏喻卿也并不打算怀疑咪宝说的话——聪明人要么不信,要么不疑。胸针很漂亮,她也相信咪宝是真心要把它送给她。至于礼物曾经的归属问题,揪它又有什么好处呢?她不收就抹了咪宝好意,让咪宝下不了台。她收下,咪宝会开心,放心,省心,如此这般,何乐而不为?“谢谢你们,我最近忙得没时间逛街,好久没添新东西了。”苏喻卿微笑着把胸针别到自己的白衬衣襟下,竟也是天衣无缝的合衬,“如何?”她摊开手。

咪宝轻轻鼓掌,“你最好别闲下来,否则我就得日夜担心林森柏爬墙头了。”

“你认识那么多美女,赶紧介绍几个,不然我会站在墙根等红杏。”苏喻卿作磨刀霍霍状,故意眯起眼睛色迷迷地去瞟林森柏。刚巧,林森柏笑眯眯“请”走客人,收好支票簿,撕掉那些刚写好却用不上的“废纸”正朝这边走来。

“她到底吃了几辈子素斋,”咪宝低下头,把声音压到只令苏喻卿听清的地步,“害我们一个一个当飞蛾,去扑她这盏来者不拒的路灯。”苏喻卿白咪宝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老板娘,你少得便宜卖乖,也别顾左右言其他,赶紧给我介绍女朋友,不然我真撬你墙角。”

林森柏哪儿知道人家是在说她,还以为咪宝和苏喻卿在交流御姐心经呢,噗通一声把自己丢进一旁的单人沙发,她把脚架上茶几,白目问:“谈出结果来没?谈出来了就去吃饭嘛,我快饿死了。小苏一起,别说你没时间,我请你吃很棒的炸鸡翅!”林森柏自从病后就上了鸡翅的瘾,几天不吃鸡翅就像粉友犯了粉瘾一样难受。昨晚刚吃完一桶苏丹红,她又惦念起了邢晴店里的致癌物,咪宝开始担心她喝的牛奶里是不是含有二恶英所以才会令她如此留恋。

过了正午,太阳公公露出笑脸,气温有所回升,三人走进邢晴的餐馆,坐到窗边,各自点好食物,懒洋洋地做着日光浴准备吸饱氧气大快朵颐。

这间店是邢晴的心头好,除了约会和休息,她一般都会守在店里,今天自然也不例外。林森柏是开悍马来的,那辆H2在车库里总被跑车欺负,好容易出一次门便招摇得都能把人眼睛耀瞎。邢晴近来对店内噪音已经形成刺激性反射,每次林森柏一来店里都会发出奇怪的哦哦声,她人在后堂都能听见。交代过后厨把炸鸡翅一份做成两份的量,她闲闲逛出堂面,远远看见林森柏在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突然想起咪宝上次回应“为什么会喜欢林森柏”时的玩笑话:“我啊,我可能就是喜欢她话唠吧。家里养了八百只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多热闹。还能把养鸟钱省下来供她吃鸡翅,一箭双雕,稳赚不赔的生意,我怎么能不做?”

邢晴一贯觉得咪宝睿智,但她和许多人一样,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咪宝会千挑万选最终选上了林森柏。是,林森柏是富,人漂亮,品位也OK,但论起这三样来,郝君裔明显要更胜一筹,此外,郝君裔不仅有财更还有权,爷爷疼奶奶爱,她就算懒死在家里也至少混个正厅。而若论脾气,林森柏的脾气差劲得连狗见了都不敢朝她叫,郝君裔呢?撑死就是不冷不热独断专行还爱胡说八道而已,莫非这就是灯下黑?莫非林森柏其实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又上得床?莫非……算了算了,反正咪宝有主了对她邢晴来说是件好事,即便她喜欢郝君裔却从没想过与郝君裔定下来。

“炸鸡翅,大份的,我自作主张帮林老板下单,林老板不会怪我多事吧?”邢晴正姿站到餐桌旁,爱笑不笑地歪着头问,话间已将桌边三人逐一打量过,顺便还特意多看了素未谋面的苏喻卿两眼。

林森柏当然高兴,连声让邢晴陪吃,咪宝见邢晴客客气气站着不动,干脆起身绕到桌子对面,规范地为邢晴拉开了椅子,“邢总,很长时间没机会让我练身手了,你看,我动作还算标准吗?要是标准的话,不如赏脸让我做完全套?”

咪宝搞这么大动静,邢晴推都推不得,只好连声答谢着端然落座,“学姐,这些东西都是你当年手把手教给我的,你又怎么可能不标准?”

“人老了嘛,骨头都松了,动作走形也很正常。”咪宝拍拍邢晴的肩,回到自己位置上,眼看邢晴,手引苏喻卿道:“大Q,林森柏是哑的,所以由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苏喻卿苏小姐,源通秘书部经理,刚她让我当红娘给她找美女,你有什么好介绍?”

邢晴刚要说话就听翘着二郎腿,两手交握腹间,一直微笑沉默的苏喻卿开口揶揄,“老板娘今天已经服了两次老,看来昨晚一定很辛苦。算了,找美女的事就不用您老人家费心了,我自己找吧,省得累折您老那脆弱的腰。”

“你又知道是昨晚?”咪宝眯着眼反诘。苏喻卿故意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盯着咪宝摇摇头。邢晴清楚咪宝说话的套路,见到这种状况,不由得挺身而出,与苏喻卿形成了统一战线,“苏小姐,我想,钱学姐的意思是……今早。”

苏喻卿闻言,立刻长长地哦了一声,转而以钦羡的目光望向邢晴,装模作样地点头,“嗯,确实更有可能。邢小姐真是好眼力。”

“过奖,叫我大Q就行了。”邢晴礼貌举杯,苏喻卿回礼。咪宝则根本不屑搭理这些不够黄的黄腔,嘁地一声调过头去与干坐在旁等鸡翅的林森柏眉目传情,心想:你俩可千万别搞一起去,不然郝君裔会以为我拉皮条。

不一会儿,吃到鸡翅的林森柏开心地打开话匣子加入八卦行列。一桌四个人你扒我皮我揭你底,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谁也占不到便宜,棋逢对手便越斗越起劲儿,八卦也越八越有,饭桌上热闹程度可想而知,幸而靠窗这桌有密密的盆栽隔着,相对隐蔽,否则难保这样的四女餐桌会吓得周围男士通通转去搞GAY。

饭后,苏喻卿在临出门时随手从接待台拿了张饭店的联络卡,咪宝想劝她别打邢晴主意,后又怕是自己多心,只得作罢。

夜里十点,林森柏坐在床尾雕花地毯上玩“小蜜蜂”,咪宝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问:“又在打飞机啊?”林森柏顿时满头黑线地丢了游戏手柄跳上床,抱住钱小筠滚来滚去,“钱隶筠,你又重拾老本行啦?黄腔开个没完没了,流氓。”

“先别说我,咱说说你。谣传你打算把你爸拉下马换个好使唤的上去?”咪宝坐到床边,扯住钱小筠的裙腰迫使林森柏停止滚动。

林森柏隔着钱小筠与咪宝对望,努努嘴,无辜答:“是啊,反正现在老爹也不肯帮我,我当然没必要再为他打点仕途。况且他那么在意同事同行怎么看他,怎么看我,那我就让他退休养老,这样,人家看不见他,也看不见我,他自然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你能确定那个‘好使唤的’上马之后不会倒打一耙?会比家人还肯拼命帮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想清楚,别到时后悔。”咪宝揉揉林森柏半湿不干的头发。

林森柏被揉得舒服了,索性闭起眼睛把头枕在钱小筠手臂上,“这种事没什么可想的,生意人无利不往。我不能用妻儿老小要挟我爸,但其他人未必。姓田的也到岁数当官了,他儿子黄赌毒只差个毒,但过几天就全了。没听老话说的吗?每一个高官的背后总有一个败家玩意儿。这话没错。没有弱点的人是不能被控制的,既然不可控,那帮他就无利可图。谁傻?提携一个最终会了无顾忌地把你一脚踹开的人,就算他再能干又怎样?他有功劳自己赚,谁能从他那儿得半分利?所以,没哪个傻子会帮这种人的。帮得了的都不是傻子。要不是姓田的有这么个败家子,即便我看得上他,厅里也不会支持。B市规划局里可选的人海了去了,不帮我,他儿子三天都活不过去,他自己也别想在那位置上久待。”

林森柏言之有理,咪宝却还是担心这父女俩会弄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那你打算怎么让你爸退居二线?别太过火,老人家自尊心很强的,如果你爸知道是你捣鬼,今后可能都不认你了。”

“他这些年在工作上犯了这么多错,随便找一个合适的爆出来就行。到时上面会小事化大,不断对他施压,在搞得满城风雨之前他自己就会引咎内退回家颐养天年了。放心,放心。”林森柏拍拍钱小筠的屁股,对此一笑置之,似乎“大义灭亲”对她来说与调戏钱小筠无甚区别,都是信手拈来的事而已。

咪宝不打算过问林森柏生意上的那些鸡鸣狗盗,以前不,现在不,将来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一样不会插手“朝政”。

当然,从人情角度讲,她确实觉得林森柏太奸商,奸得连自己家人都算计。如此不念亲情,这女儿当得实在有些失败。但从客观角度出发,她也可以理解林森柏身处商场的难处,现在林法赡与林森柏有隙,林森柏若不行动便等于给自己的事业竖了堵墙,这堵墙能不能倒,什么时候倒,都是未知数,事已至此,林森柏要保事业就必须这么办。咪宝只能寄希望于过了这段,他们父女俩能冰释前嫌重修旧好,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咪宝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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