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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106)

他的眼光静静注视某一个方向,然后焦距在我的身上,“为什么?”

我挑挑眉,笑的没心没肺的,“你傻的,因为遗传!”

第一次到我家,也许是眼前的一片素白,韩晨阳显得很意外,他站在门口环顾四周,指指脚底,然后试探的问,“可以进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啊——我家是不用换鞋的,我去厨房,你随意。”

我在厨房里忙碌,心思却在外面,等我去叫他吃饭的时候,他站在我的房间里,在我的书柜前静静的站着,我有些好奇,轻轻的戳戳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这个盒子设计很特别。”他指着那个盒子问,“很少见。”

我笑起来,颇有些意外,“那是当然,这是我妈妈的一个朋友送给她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绝版,小时候觉得好看就拿过来了,长大之后才知道是水晶,挺贵的。”

“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一愣,伸手去拿,“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呀,原来是这些小东西!”

盒子里面是我所有的耳饰,从小巧的耳钉到夸张的耳环,水晶的、景泰蓝的、纯银的、锆石的、珍珠的、软陶的,风格从复古到简约,有流苏,有JULIE,有波希米亚,散落在盒子里面,在rǔ白色的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细软的尽极妩媚、奢华。

他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我耳边略过,再落到那堆耳饰上,“你没有耳洞?”

“恩!”我点点头,然后拾起一枚小巧的锆石耳钉,轻轻的用针划着手面,“所以很可惜呀,这样漂亮的耳钉是不能戴了。”

“为什么不去打一个?”

“不想,不喜欢。”

他饶有兴致的挑挑眉毛,“不喜欢什么?”

“其实我不喜欢耳洞,感觉它是一种残缺,可是这些耳钉却那么漂亮。”

“美丽总是需要代价的,尤其是女孩子。”他笑起来,“比如耳洞,比如高跟鞋。”

我不屑的撇撇嘴,“没必要为了漂亮委屈自己,比如高跟鞋,我也喜欢,可是穿不来,耳洞,也许我是敏感体质,打了就发炎,很多时候好看的东西不一定适合自己。”

“好看的东西,有时候不一定要拥有,远远的欣赏也是件乐事。”

他没再说话,只是从那些耳饰里面挑出一个小巧的水晶耳钉,很简单心型,做工却是极好,纯净剔透的切工,在灯光下散发夺目的光彩,仿佛夏日清晨的第一颗露珠,镶嵌在出尘的荷叶上,他在我耳朵上比划了一下,认真的告诉我,“很漂亮。”

他的眼睛里透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就像这颗水晶一样纯净透明,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的左耳上,一枚耳钉熠熠生辉,我茫然的闭上眼睛,“的确很漂亮,可惜我不能戴。”

“会有机会的。”他笑着说,“不然你结婚时候就亏了。”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江风的话,也笑了起来,随声附和道,“是呀,亏了,为了不那么吃亏,我还是决定去打一个,可惜,不是现在。”

吃完饭和韩晨阳去人民医院给江风送夜宵,他老人家悠闲的躺在c黄上,闭着眼睛唱着小曲,我把饭盒故意放在他够不着的地方,调侃他,“江风,我看董安妍也没把你饿到哪里去呀,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似乎。”

他一下子就跳起来抗议,“哪有!我这是软抵抗,赤裸裸的软抵抗。”

韩晨阳轻轻的笑笑,江风一下子就转移了话题,脸变的臭臭的,“我说,你倒是回来了,我以为你在北京醒握天下权,坐卧美人膝的日子过的乐不思蜀呢!”

韩晨阳一点都不在意,拉过凳子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江风,通常你的以为,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江风立刻拉长了脸,指指饭盒,口气恶狠狠的问我,“小妹,你可别告诉我,我今天得跟这个家伙吃一样的夜宵。”

我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当然不是一样的,你的是他吃剩下来的。”

他们俩在屋子里面谈事情,我觉得无聊,便找了借口出去坐在走廊里,医院的晚上很冷清,冷清到有些荒芜,反而有种让人心生寒战的畏惧和忌讳。

而雪,纷纷扬扬的下着,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耳朵上夹着一对珍珠耳环,时间长了便觉得不舒服,顺手取下来放在手心里把玩,这副耳环是唐君然送给我的,他那时候去无锡见习,告诉我,那里有烟波浩渺的太湖,千古流传的范蠡西施泛舟的传说和清晨的薄雾一样,虚幻而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