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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107)

如月色一般宁静、安详的光泽,镀在一颗颗的珍珠上,他告诉我的时候,我在广州的夜色中,无心手边的书本,关了宿舍所有的灯,让一缕月光轻轻的流泻在手边,前所未有平静。我忽然很怀念这样的日子,也很想念那个送我珍珠的男人,于是我掏出手机,看了又看时间,没有任何信息和电话,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而他今天有些反常的表现更让我不解。

拨通了唐君然的电话,听着一遍遍的铃声,好长时间一个疲惫无力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有事吗?”

我忽然就失了语言,心中密密麻麻的都是酸楚和委屈,口气不由的带了撒娇的娇嗔,“唐君然,你刚才说要打电话给我的,你到底在忙什么呀?”

他轻轻的叹气,那声“抱歉”在我听起来很是刺耳,“我心情有点不好,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挂了,真的很累。”

“等等!”我急忙叫住他,尽极耐心的问,“唐君然,出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也不是这个原因,个人问题。”他回答的很干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我先睡觉了,今天真的太累了,不想说话,晚安好梦。”

我还没来的及喊住他,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嘟嘟”的忙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那么讽刺,我不由的苦笑一声,轻轻的放下手机,走出住院部。

白色雪花在半空忧伤的飞舞,我闭上眼,感受冷风和冰雪的侵袭,我的眼前,是模糊的光景,流光变幻,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我的掌心冰凉一片,雪花落下,汇聚成晶莹的水滴,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包了一层冰凉坚硬的冰,任何一点柔软的东西都无法破冰而入。

雪花,被风扬起,绕着我的手指打转,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意思,这个城市最后的温暖都被这场冰封的大雪吞噬,最终被眼前流动的东西同化成没有色泽的苍白。

他不知道,不对,也许他比我更加的清楚,三年前,也是这样,最后一个“晚安”深深的扯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羁绊和联系,如今究竟我们其中哪个环节又出了出了错误,他不说,我永远不知道。有时候,肆无忌惮的争吵,好过在无言的平静,我却没有勇气追根问底,更没有勇气和他,用眼泪、怒火相要挟。

始终,还是我爱的早了一点,多了一点,而他爱我,连我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如何能得知我四年的内心,荒芜并且平静的,如死水一般。

记忆中的那一地的凄艳,剩下的,也只是曾经的痕迹。

空气中有淡淡的茶香,若有若无,我想伸手去挽留,却知道,再浓烈的香味终会如雪花一样逝去,一股热源靠近我的脸庞,我猛然睁开眼睛,韩晨阳的身影猝不及防的落在我的眼眸里,我们之间隔着纷白的雪花,我轻轻的笑了。

他呼出的白气一下子把雪片打乱了,他温暖的指腹划过我的眼睛,他的声音低沉到虚无,“江止水,这是水,还是眼泪?”

我茫然的看着他,自嘲的笑笑,额前的刘海还滴着水珠,“哪里有什么泪,拜托,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哭的小女生吗?”

“是吗?”

“要你管吗?”我忽然感到一阵虚脱的无力,还有无可遁形的脆弱,通通化成看似坚强的伪装,我固执的转过脸去,“韩晨阳,拜托你离我远一点!”

说完最后一个字,诡异的静寂让我无力地闭上眼,全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离了似的,忽然,我的手腕被牢牢的抓住,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只看见簌簌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上,还有透过他的肩膀,金陵城的万家明黄,在洁白的雪夜里,如同珍珠的光泽。

如耳朵上的珍珠,在随他霸道、张力的亲吻下,轻轻的摇曳。

是冷与暖、冰与火的碰撞,丝丝腥甜的血液,渗透到我的口腔里,嘴唇上的干燥伤口,在被他近似虐待的吻下,大片大片的溃败,无可避免的疼痛。

灼热的温度,眩惑的味道,让我清晰的感受到他一如既往的强势,此刻的我只想挣脱,从困顿不清的关系中,要不清醒的面对现实,要不沉默的逃避。

总是无法迷醉在他的吻里,因为我实在是无力应付,我睁开眼睛,手指无法触及他的怀抱,我专注的看着那些雪花,我想起黄磊的那首《似水年华》。

——是什么让我们将爱弃而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