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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85)

“我在实验室。”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的。”

那边有呼呼的风声,淡淡的笑声传来,“我已经拜托我的导师,指导你的论文,因为我暂时还回不来。”

我“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口,“那个,电视上播出来了,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却忽然没有了说话的声音,而风声似乎更猛烈了,好半晌,才听到他说,“不好,其实一都不好,我原来以为没什么,可是我错了。”

第一次听见韩晨阳这么直接的示弱,强烈的感觉充斥的心头震颤,他继续说道,声音低了好多,“生在那样的家庭,其实一都不好。”

冷清的气氛凝固了周围一切,我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听不清声音,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我知道,我都明白。”

他也没再说话,维持这种安静宁谧的气氛,空气中有细小的粉尘在灯光中舞蹈,在眼前明明暗暗的晃动,我忽然有种错觉,我们两此刻离的很近,仿佛背对背的相依,我听见时间在滴答的踮着脚尖走过,刹那便是永恒。

我听着他那边的风声和呼吸声,轻轻的问,“韩晨阳,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京下雪了吗?”他突然问到,“北京已经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向窗外望去,天空还是暗沉的黑色,“没有,暂时还没有。”

他忽然问道,“江止水,你在广州看见过雪吗?”

我低低的笑,努力让气氛活跃起来,“韩晨阳,你是不是累糊涂了,广州哪有雪呀,那里的冬天只有雨,冰冷而且连绵的雨,骨子里透寒。”

“那么就是说广州永远等不到雪咯。”他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那么,江止水,你会等南京下第一场雪吗?”

我想了一下,认真的回答,“会的,因为南京的今年,一定会有很大的雪,而且很长时间,我差不多都快忘记雪的样子了。”

他轻轻的笑,“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很快,再见。”

“再见。”

我想站起来,一阵眩晕,又无力的坐在台阶上,拿出手机,给每个人发了一个信息,“不知道今年的南京,会不会下雪,在广州四年,我差不多都要忘记雪花的样子了。”

董安妍首先回了信息,“怎么还没睡呢,难道在借雪景缅怀帅哥,呵呵,我也差不多忘记雪的样子了,小时候我们还一起在大院里面溜冰,打雪仗,现在看一场雪都觉得奢侈。”

江风也回信息,“小妹,没事,忘了还有你大哥陪你一起看,不过我倒是想起来,有一年雪特别的大,那时候我们去学校,你坐在我自行车的后面,哇哇乱叫的样子。”

我笑起来,真心实意的觉得不再那么的孤独,不一会,李楠师兄回了信息,“我就知道你没睡,不好好做实验乱想什么东西,不怕老板再拍桌子了,对了,你要不要吃夜宵,我准备去打包一份雪菜ròu丝面,你要不要?”

我终于开怀大笑,冲着楼下喊,“李楠师兄,我要牛ròu拉面,给我多放醋。”

底下传来笑声,随即就有别人叫到,“我也要,还有没有人要带夜宵的。”

揭竿而起、一呼百应,“我要ròu串,给我带二十根。”“带两瓶啤酒回来。”“馄饨,水饺,要猪ròu馅的。”

我趴在栏杆上笑,李楠师兄无奈的喊,“江止水,你给我出来,陪我出去打包。”

我一级一级的跳下台阶,快乐到眼睛里面湿湿的。

原来,我不是一直是一个人。

沉睡青春的爱恋(下)

两个人摇摇晃晃的拎着大包小包走在路上,跟他说起韩晨阳的事,显然李楠师兄还一头雾水,“那个,我不看新闻好多年了,信息基本靠吼的。”

我鄙视他,“你党性不纯,没有救了,罚你抄写今天的参考消息十遍。”

他无奈,正准备反驳,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实验楼那里,定睛一看,再揉揉眼睛,半是犹豫半是惊讶,“唐君然,你怎么在这里?”

李楠师兄也很意外,头,然后把我手上的东西抱走,“先走了,你们聊。”

我转向唐君然,他微微笑,举起手机,“那个,你发了这条信息给我,那时候我刚下班,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那么巧,刚来就看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