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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86)

我尴尬的摸摸头,“那时候心情有些乱,所以就胡言乱语了。”

他淡淡的笑,指指另一条路,“随便走走吧。”

前面的男人,步子缓慢,不急不徐,我始终走在他后侧,脚步落在他投下的阴影里,一下一下,深夜的校园煞是幽静,许久才有一辆车经过,也是瞬而远去,短暂的光亮噪声过后,又是长久的宁静。没人作声,本该觉得尴尬,可不知为何,竟感觉心里少有的平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面对唐君然的时候,竟然可以直视他的眼睛,心不再乱如麻,脚步居然也可以如此的沉稳,宁静到旁若无人。

天很冷,我们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慢慢的消散,他问我,“江止水,广州的冬天是不是只有雨,没有雪,可是既然你那么想念南京的雪,三年你为什么不回来?”

一瞬间,我忽然有种隔世的错觉,仿佛时光倒退到三年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爱恨情仇不过都是一场雪,融化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听见自己平静的说,“在这个城市里,如果每天费尽心机的想和一个人相遇,该是多么折磨的一件事,我很爱自己,所以舍不得自己受到一丁委屈。”

他垂下眼睛,路灯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线浮在空中,很飘渺,“傻丫头,你不是舍不得自己受委屈,而是觉得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受委屈,对吧!”

我除了微笑只能微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能逃多远就多远。”

他问我,眼眸里有隐隐的流光闪动,“你是不是恨我?”

我诚实的摇摇头,“不,唐君然,我从来不恨你,也从未恨过你,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后悔曾经那么的喜欢你,只是我一直以来总是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我不甘心得不到你,还是我喜欢你更胜过我自己。”

乍闻我的问题,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无以明状的悲伤,可却只是一闪而逝,只余下淡淡的清浅的笑容,“傻丫头,你怎么会那么认为呢?”

我无言以对,“你不明白,这三年我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每天我告诉自己,只是我不甘心所以容忍不了你不喜欢我的事实,我才能让自己好受一。”

他终于沉默,我们就静静的站在寒风中,谁也没有再开口,良久他问我,“小丫头,喜欢上我真的那么痛苦吗?”

我笑笑,摊手,“谁知道呀,这年头人都喜欢自虐,没准我就喜欢被虐的感觉。”

他无奈的笑,“走吧,天太冷了,你要是感冒了,我就要请假了。”

一路上都无言,昏暗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我低头看,我的影子不时的和他的重叠在一起,可是即使这样,我和他最近的距离永远不会少于十厘米。

心里轻松了许多,多年的积怨终于在他问出口的时候倒了出来,我突然发现,也许这么多年来的等待,就是为了站在他的面前,亲口告诉他我这些年的感受。

仅此而已。

走到实验室楼前,他跟我道别,我转身上了楼梯,没有再回头。回到李楠师兄的实验室,一大帮人围在那里分东西吃,我大喊,“我的牛ròu拉面!”

“你的牛ròu拉面。”隔壁师兄推过来,戏谑的说,“没人敢动你的牛ròu拉面,添那么多醋进去,酸都酸死了。”

有调皮的师弟不怀好意的问,“师姐看来很喜欢吃‘醋’,你家老公以后可就惨了。”

大家哈哈笑,我也莞尔,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酸味的牛ròu汤,“其实,吃醋倒是小事,就怕醋劲上头了,喝多少水也解不了。”

李楠师兄端着饭盒凑过来,踢踢我的脚尖,低声问我,“唐君然没把你怎么了吧?”

我眨眨眼,装无辜,“你的怎么了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深意么?”

他立刻被挫败,忿忿然,“江止水,你给我好好说话,我问你,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专心于牛ròu面,无心应付,“好像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我突然发现,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喜欢唐君然。”

他“哦”了一声,“你是喜欢唐君然,还是喜欢过唐君然?”

我放下筷子,认真的告诉他,“喜欢过,只是我不清楚现在是否还是喜欢,对了,他刚才问我喜欢他是不是让我自己挺难受的。”

“你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