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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112)

汪顾真怕她气坏了,毕竟她爆血管的几率是正常人五到十倍之多,身体稍微好些的老年人都比她安全。李孝培曾经玩笑般对她说她如若英年早逝就一定是气死的,然一转头李孝培便笑嘻嘻地对汪顾低声道:“我不是逗她。”

可师烨裳是真的生气。气得浑身发抖热泪盈眶。此一时,杀了汪顾都不解气,更别说打骂——她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受到这样的侮辱。于是明知汪顾说的是醉话,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那副还不抵个针鼻子大的小心眼儿,绝对要生气。

汪顾还在哄,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是不歇嘴。

师烨裳挺有股子朝她咆哮的冲动。无奈是一旦气极,她那唇舌牙关只会变着法子相残,根本不听她调遣。尤其后槽牙,也不知卖力折腾个什么劲儿,没几下就把舌头嚼出血了,而且仍在继续。加上刚才从床上摔下来时颅顶磕到地面,肋心挤着下巴,两排门牙一碰差点儿没把下唇啃掉,搞得她整张嘴巴内外没一处安好,连疼带木,更害得她咆哮不能。何况她也不懂得如何咆哮。这辈子她连喊叫都没有过几回,其中绝大多数是在婴幼儿时期,喊完下场只有一个,大头朝下倒栽葱,长则半天不省人事,短也要好几分钟才清醒。据师宇翰回忆,她小时候连哈哈大笑都不能,笑着笑着就会突然厥过去。照此看来她现在还没气死,委实算得上是身强体壮的标志了。很值得开香槟庆祝。

“来来来,你再打我几巴掌,”汪顾见师烨裳半天不做声,便大着胆子将她身子掰转过来,看见师烨裳唇下伤口,她先是一愣,愣完也不提打巴掌的事儿了,赶紧半扶半掐着师烨裳的肩膀,心虚地问:“我到底做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是不是我喝多了逼你跟我那啥?”

师烨裳本来都已经出离愤怒几乎想不到自己是因为什么生气的了,可经过汪顾这一提醒,那句极富杀伤力的话登时重回耳畔,下意识地,她又抬起手来——汪顾早就做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此时已梗着脖子打算英勇就义了。岂料师烨裳只是十分柔情百般蜜意千山万水总是情,像是要揩油似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摸完,垂手,头一歪,身子也跟着滑落地面,一直紧抿着的唇间接连不断地涌出血水,脸色瞬时刷白。

......

她们小两口吵架,一个因小心眼儿而昏倒,一个因没脑袋而吓哭,纯属活该,着实不值得同情。要说可怜,其实另有其人:张蕴然买下屋子不足二十四小时,鞭炮都来不及放就先迎来一辆救护车,按广州香港那一挂的说法,真系阴Q功,黑到痹。

故而事发半个月后,张蕴然便将那风水不好的小城堡挂牌出售,同时买下隔壁一套庄园,并趁新城堡尚未重新装修之际带着秘书回国探亲顺便拜访风水师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常被人问说玻璃的结局是什么。我说老实讲,我也不知道。

对方往往会怒,说你都不知道那怎么敢承诺是HAPPY ENDING!我说我只想把我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完,表达完就收尾结文,我没有把它弄成SAD ENDING的必要。

看过夺君的大人可能知道,我就为结尾那四行字,三十几万字都写了,情节多烂我不在乎,可如果不能痛快表达我就憋得慌。

文案上说“商战,情战,人生大概就是一场战争,最大的赢家永远是自认为快乐的人。”其实挺装的。这其实就是四个人渣的故事。我爱人渣。所以我的主角,没跑的,全是人渣——越看越火大说明您三观正常,越看越海皮则说明您跟我一样,三观不正^_^

PS1:最近热,心情烦躁,打算不辞劳苦地去一些不符合我文案要求的盗文下面表达抗议借以发泄。若是有大人被我抗议到,从而弄得心情不愉快,在此我先请求您谅解。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烦躁。我烦躁了就码不出字来,没字您就盗不了,如此恶性循环,似乎更不利于盗版事业的发展。

PS2:今天许愿。

☆、住院

郝君裔躺在病床上,并不晓得师烨裳同志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也跟医院里仰着,而且连姿势都挺一致,都是睁着眼睛晒着咸鱼。

她的小腹右侧挨了一刀,刀口打横,约有个七八厘米。她的伤,因为出血面积大,出血部位涉及阑尾直肠与小肠,算是重伤,但七八厘米的口子在腹腔手术里绝算不上大刀口,主刀医生的技术纵然过硬,无奈缝合医生技术过软,昨天补过止疼药后,她挺起胆子,隔着一块巨型创可贴去摸那内里乾坤,结果竟是摸到一条蜈蚣,还是爬行中的蜈蚣,七扭八歪,恨不能像条蛇一样盘桓起来。

“毁容了...”她叹。对鼻子漠不关心,反倒紧张髋骨边的伤口。

端竹瞄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反问:“你脸长肚子上?”其实她颇想学咪宝开黄腔问郝君裔“那嘴长哪儿”的。可又不大忍心,毕竟郝君裔真是凄惨,手术完成到现在由于没有通气,也就是放屁,她什么也不能吃,喝水也只能沾沾唇,成天眼看着电视里痛吃大锅饭的灾区群众,简直是减肥的人看见炖肘子时的心情。

二零零八年五月二十二日这天下午,郝君裔实在受不住食欲煎熬,强令端竹关掉电视陪自己聊天——麻药和止疼药一旦过去,伤口自然要害疼,同时皮肤接触胶布的地方过敏发痒,痒和疼双管齐下地折磨着她,再加上热,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烤青蛙了。“要么开一下空调吧...”她扭了扭脖子,颈下汗津津的一片濡湿。端竹听她这么说,立刻起身去拿遥控器,可还没按下开关,她又阻止道:“还是算了,救命要紧...”

灾区电力供应仍然存在问题,市医院不在工业区内,时而靠外网供电,时而靠电机发电,一来二去已经毁了好几个稳压器。医院里许多设备一掉电就要出人命,所以护士长拉掉了几乎所有病房的生活电闸,避免设备高负荷运转,只对她这层楼里几个特殊病房予以特殊照顾,不过她每次一开空调,全楼的灯都要为之一闪,仿佛随时准备跳闸。郝君裔从小没受过欺负,自有一副与世隔绝的善良心肠,她觉得自己热就热一点吧,反正死不了,别再把人家ICU的氧气泵和体外循环设备给闪坏了,到时一死可是死一病房的。

端竹知道她的担心,也能了解她的痛苦,她说不开,那就不开,陪她热着也心甘情愿,甚至颇有些乐不思蜀——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平静悠闲地待在一起了。以前倒不觉得这样无聊乏味的相处难能可贵,可分别一段之后,彼此都有了些许改变,看现在,想从前,那种情愫微妙得无以言传,于是两人光那么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一晃就是两天,却谁也没会出什么意来。唯独端竹那一身细溜溜的腱子肉活把郝君裔馋死了,成天嚷嚷着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吃干巴肉。

“你就消停点儿吧,尿管还插着呢就想吃肉,也不看你那副肠子能不能消化得来。”端竹一面拿湿毛巾给她擦脖子肩背腋窝等容易沤汗的地方,一面断断续续跟她聊天,不过尽量不让她说话,免得她口腔总想喝水——不知怎么的,尿管对她尿道的刺激会大到如此这般,尿液一旦接触到尿管头就能把她疼得冷汗直流。再者她尚未通气,大口喝水简直是奢望,实在渴得不行了端竹就喂她一口水让她含着,数十声再让她吐出来...她长到三十三四了也从没受过这种磨难,一时对那位踹伤她的女记者又是记恨又是担忧,她有心让那女记者顶着大太阳负重四十公斤越野十五公里,却真怕她爷爷把人家弄去波黑当战地记者。“郝君裔,你肚子疼吗?”端竹把湿毛巾丢进脸盆里,重新坐回椅子上。

郝君裔流着哈喇子看她右臂上那一小块纹理分明的三角肌,光咽口水就够她尿一泡的,“肚子不疼,伤口疼,还痒。诶,你到底是怎么弄的这一身腱子肉啊?人家专业健美的都没你增肌速度快。”

端竹知道她又馋上了,急忙把撩到肩头的短袖扯下来遮住自己的肉,省得她老人家饿急眼,当真扑上来咬她——倒不是说舍不得自己的肉,郝君裔要能吃,她真肯割下来喂她,可问题不是她不能吃么?“刚开始时还是打拳增肌速度快,到后期想增肌肯定得靠器械和辅餐。”说着,端竹揭开覆在她身上的薄被单,把一只光溜溜的青蛙暴露在空气里,“痒痒就说,拿酒精擦一下就舒服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头回看你光屁股。”端竹觉得这一段自己变粗俗了,不过郝君裔也变油了,两人在糟糕程度上门当户对,于是没什么不好,“尿袋怎么还是空的?你不能因为怕疼就把自己憋死啊!”端竹拧头,细眉倒竖,瞪她。

郝君裔身下插着尿管,自然端不起平时那股闲情逸致,又因端竹说的是实情,她反驳不能的情况下,只好闭上眼睛装死,“我死了。有事烧纸。严禁叫魂。”

端竹对她恨得牙根儿痒痒,简直有心揍她一顿,可她那不软不硬的态度又着实让人下不去手,无奈之下端竹决定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就一面给那块大胶布的边缘涂酒精,一面居心叵测地在她耻骨上方轻轻按揉——就这么个揉法儿,没尿的都会产生尿意,更别说郝君裔这个憋得快要爆膀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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