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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139)

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顿时揪住了汪顾的心,“hold on。”汪顾捏着手机疾步向厅外。不远处的华端竹发现她从眼角余光中消失,清清嗓子,朝咪宝和林森柏单纯地笑笑,“咪宝阿姨,林小姐,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去么?”

林森柏身为时尚暴发户,最爱西装配球鞋,奈何手笨心粗,鞋带总是系不紧,刚想说自己也要去,左脚就踩了右脚的鞋带,要不是咪宝心细搀她一把,这会儿她人已经丢尽了。

“你先去吧。”咪宝蹲下身子替林森柏系鞋带,习惯性地叮嘱一句,“别坐马桶,再高端的厕所也不可能一个客人消毒一次座圈。”

无论华端竹今夕何人,在咪宝心里,她仍然是那个夏日雨夜里破烂屋檐下倔强抱着外婆的骨灰盒被拳打脚踢也不肯屈身半寸的小姑娘。这个认知改不了,似乎也没有必要改。三年过去了,无论环境风云变幻,在她们面前,端竹还是端竹,纯真正直,善良坚韧,脑子不精明,性子不张扬。至于面上一切,端竹磨砺至深,自有取舍,与被谁收养,姓不姓华,无关。

华端竹谦恭应好,只身离开——林森柏的鞋带是她趁四下无人留神小心踩开的。总结以往经验,林森柏鞋带一开,咪宝必然代劳,她那一问根本虚晃,刚才就算咪宝没有及时扶住林森柏,她也不会让林森柏摔着。

“钱隶筠,咱们回家吧。”林森柏右手搭在咪宝肩上,弯腰挠头,“钱钱今晚不给我讲故事的话,会不会睡不着?”高价请来的幼教果然不负重薪,几个月光景,林钱钱已经能给林森柏读带拼音的童话故事书了。林森柏沾沾自喜于林家有后光宗耀祖的小资产阶级思想之中,干脆把四楼的环形书廊全部改造成林钱钱的卧室,指望从下一代起书香门第,一连几夜都陪林钱钱读童话直到睡着。

咪宝手上不停,抽空白她一眼,没好气道:“好意思嘛你?你不哄她睡就算了,还让她哄你睡。没商量,从今天开始恢复原状,你俩各睡各的,钱钱还跟姨睡。”咪宝要说没说是,你还跟我睡。睡,睡,睡...

林森柏直起腰来,似乎在预习酸痛般地捶捶,眯着眼睛看向大厅出口,不期然逮住华端竹的背影,正好奇呢,恰有几线激光灯接连打过来,一双夜盲的眼顿时又啥也看不见了。定定神,林森柏空罔望着咪宝缓缓站起的身姿,眨眨眼,还是个黑影,“喂,钱隶筠,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气氛怪怪的?”

咪宝靠前一步,与林森柏小腹相贴,右手从她外套下摆里慢慢摸上来,隔着衬衫,掌心暖着她的腰脊,灯光晦暗,林森柏仍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在我面前,你就别装傻了。怪?怪什么怪?还不赶快打起精神来应付。还想再吃一次亏啊。以前金狮和郝家都是搅屎棍子,你看不清,也死不了,现在他们三家已经起势,凭交情的话,一时半会儿是到不了你头上,可谁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今后早点儿睡觉,早点儿起床上班,不许再跟钱钱闹到半夜了。”这话越说越不靠谱,手也从松垮的腰带中探进去,抹开掖在裤中的衬衫下摆,直接贴在林森柏细腻的皮肤上。

想起之前那桩闹得人心惶惶的事,到最后不了了之,完结时点,与郝君裔回城的时间配合得天衣无缝,林森柏自然能猜出是谁给了谁几分薄面,又是谁给了谁一个非下不可的台阶。从此华端竹肯为郝家站出来,其中她虽没说过一句话,送过一份礼,但她确实功不可没。

是的,她被郝家彻彻底底地利用了一回。所幸结果不差。

不置可否地瘪嘴,林森柏揪住咪宝腰侧布料,阖上眼皮,对着一片茫茫黑幕笑眯眯,“没事儿,有你,我输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这么多...

对了,叔虽然解了V,可霸王叔还是不行的,不行的啊~~~啊~~~就算丢了霸王票也得留言啊~~~不然叔哪儿来的动力奋勇码字啊~~~

看,一旦不霸王叔了,叔码得多快,这还没到四点呢!

PS:据说这两章信息量太大?其实...不是这两章信息量大,而是从前的章节光顾着卿卿我我...信息量太小。所以说叔要改过自新,开始进正题了...虽然两百万字才进正题什么的...真是虐死叔了...

☆、百变风云Ⅲ

北方,夏日的夜幕往往不似冬日,不是黑得幽幽发蓝,而是黑里泛红,如果红得发亮,那就预示着第二天下雨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五,越红亮则雨量越大。今夜这种征兆尤其明显,都八点了,天色还像刚烧出来的砖头一样,乍看倒挺美,转瞬,层云便如海啸般翻滚着从天边涌过来,配合着地底呼呼钻出的热风,没几分钟,倾盆大雨就迫不及待泼下来。

在B城这种中不溜的地方,大下雨天开跑车是挺考验功夫的。首先,路得熟,否则随随便便一个土包就要托底。然后,眼睛得好,跑车前挡风玻璃倾角小面积大,承接的雨量自然更多,遇到暴雨,眼前就仿佛来了个安哥拉瀑布,累死那两把雨刷也不管事。最后,运气得好,万一点儿背,在北京的二环主路上都能淹死人。

这会儿的汪顾当然还不晓得四年后将有一位大叔,开着大韩民国出品的SUV被活活淹死在车里这码稀奇事,但B城的排水工程并不比北京强任何一点,雨势急流量大又没有护舒宝,她刚走到半道,就见路边排水沟侧漏反水一排,一排排,掌心顿时冒出汗来——阿斯顿马丁还被师烨裳扣着,她这会儿开的是师烨裳的宾利,底盘虽然能高点儿,但也高得有限,就这恨不能贴在地上的排气管,小水洼都不一定过得去,遇上倒灌必死无疑——她既惜命,又不敢给师烨裳添乱,连忙寻了个高处将车停好,从兜里掏出手机,刚要让张氏礼宾部挑一辆涉水能力最强的车送过来,车窗就被重重敲了几下,一个纤细人影不加遮挡地鞠身站在雨里,几道闪电接连劈下来,汪顾借光看清了来人的脸,赶紧抬锁开门。

“快!快进来!”汪顾喊完,一边抽了纸巾给华端竹擦脸,一边将空调温度提到28°C,“擦擦,别感冒了。你说这大雨天儿的,还跑来跟着我受罪...”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出个门,华端竹跟着她作甚?若非这雨下得可怖她迫不得已停车路边,华端竹还会现身吗?这,这,这,这叫尾行?跟踪?监视?别不是师烨裳交代的...那也不对。以师烨裳的脾性,说了不插手,那就肯定会干干净净地撤出,半点纠葛也不留。再者,华端竹今非昔比,除了郝君裔,谁敢使唤她?

浑身淌水的华端竹拉闭车门,脸上已经被瓢泼雨水淋得一片苍白,汪顾递给她的纸她只用来擦眼睛,“汪小姐时间紧我就不仔细交代耽搁时间了两个小时前市气象局已经把暴雨预警从蓝色直接提升为橙色这个天气你的车开不了后面有一辆勇士一辆福特F450你挑一辆但是很抱歉虽然可以保持一定距离但我必须跟着你原因请容我稍后说明对了勇士军用特点太明显可能你开不了还是450吧。”华端竹半口气不换地倒完这番豆子,就见汪顾的眼睛已经瞪得跟一元硬币那么大,嘴里也能塞下个黑布朗,条件反射地就刷红了脸,低下头,语气又变得喃喃如蚊讷,“对,对不起,汪小姐,我是怕你赶时间。”

汪顾真捉急,替郝君裔捉急,那得是多低多低一直低到看不见下限的情商才能视华端竹无处不在却又不着痕迹的萌点为无物啊?更别说这姑娘在短短三年里几乎是以六十四倍速从一个隽秀清新的小女孩快进成一介千面千刀的小女王——你郝君裔不是就爱找虐么?华端竹再适合不过了呀!汪顾暗暗握拳:就这神一样的肺活量还不够劈头盖脸批你一夜也不疲倦?就这瞬息万变的语气还不够虐你千遍也不厌倦?就这说五百个笑话也未必能听懂其中任何一个的木头脑袋还不够打败你攒了一辈子自认终于能够引以为傲的所有才能?

离你最近的那个人,你永远都逗不笑,世上还有比这更虐心的事儿?

又一刻,汪顾觉得自己好幸福。

“没事没事,我能听明白。师烨裳的嘴巴偶尔也会开挂,梦话说起来比你快多了,就是气儿没你那么长。”汪顾拿袖子抹掉华端竹下巴上的水珠,转手拍拍她的肩,“我爸饿一天,主刀医生也在路上了,这事儿九转十八弯猫腻太多不用我说大概你也懂,所以不成功便成仁,我确实耽搁不起,就先谢过你,借你大卡用用,剩下的事儿咱医院聊。”说完,两人极有默契地一齐推门下车。华端竹钻进自己的XC90,东风勇士在前面开路,汪顾爬上F450,关门一瞧后视镜,乖乖,两根碗口粗的排气管就在后车窗边直挺挺地站着,这根本是为发洪水准备的吧?

倒卖人体器官的交接过程由于印度英语实在难以用文字表达,必须亲身经历才能体验那种除了哈喽滚白之外中间连猜都让你猜不出来的无力感而一笔略过不表,何况那器官贩子还带了个泰国翻译,此起彼伏,犹如架子鼓给二泉映月伴奏,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非常规生化武器,亚洲大陆尽可以放心地交给他们守护,英语没学好的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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