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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君天下(45)

凌绝袖摇摇头,疑惑瞧她。

“那是因为莫儿除了杀人不见血,更能让人活着比死了难受。”

所以多年我脚下踏的全是活人皮肉死人白骨,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如今我不杀王汐,也不让你杀王汐的原因就在于他还有用,有大用,等用完了,我理所当然地不会赐他好死,所以你也不必着急

。”

泪已风干,翎绮沂眼角勾起浅浅弧度,咬着唇噤了声,青涩的样子一如初嫁。

凌绝袖张口结舌地听完这席话,老半天都回不过神,待得心中尘土分归,她才盯着翎绮沂严肃地唤:“沂儿——”

话尾拖得长长的,像要说很郑重的事。

“嗯?”

凌绝袖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扮猪吃老虎对身体不好。”

君王

冬日天空,叫人分不清远方黛色里千丝万缕的桔彩究竟是晨曦还是晚霞,污浊云絮压在朴实青瓦上,随恣情冷风摇摇欲坠。

冬天过后,就会是春天吧?

凌绝袖收势直身时正好瞥见天边那抹起伏不定的莲叶青,不觉甩手捏住宽大袖口,愣愣看昨夜才被绣上的一朵裂瓣青莲和莲旁娟秀

的小诗。

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待我泛红光……

反覆咬着这几个稀松平常的字,凌绝袖心中渐渐泛起无名落寞,直到啸冰刺上交连着的毒液跌落,脚边积雪发出刺耳灼毁声,她才

抿住了颤抖的双唇。

天干物燥是隆冬,红光一线燎原火。

果然天家子弟,雄心气魄与生俱来,本就是天下家囯,民子民臣。

凌绝袖想起珞尹老鬼的话,嘴角勾一下,定在那里。

你待为师查明究竟何故之后再下决定罢。

珞尹老鬼走前交代。

一番箴言打亮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七七四十九卦同名,血卦却百年不遇地出了空卦,那瓮腰血被老鬼带回后,居然无论用什么占法都不显形。

整年没练绝心决了吧?从那夜销魂到现在。

凌绝袖猛地摇头,笑自己夜夜笙歌荒废武艺。

自古多情无君王啊……

嗯……不对。

一个痞笑着的嘴脸出现在她眼前——玉千斩。

活生生的“君王不早朝”。

为了美人出走,多年不归皇位,可洛国照样强大富庶,甚至是越来越强大富庶。

“王者治国在心不在形,民者居国在物不在无。遇太平盛世,朕就无为而治;遇混沌乱世,朕就重典而治。臣民好吃好睡无病无灾

便会表皇恩浩荡朝堂清明,所以现在朕不坐朝才是明君。”

第一次在龙凤楼中见到玉千斩时凌绝袖就认出了她,当两人一番长谈后凌绝袖问及洛国皇帝为何能如此逍遥时,玉千斩如是说。

后来凌绝袖知道玉千斩其实是事无巨细地遥控国事时,盖因为玉千斩的长期信道之前不知被何人切断——洛宫信史的千里良驹总会

在仲景境内被人拦道抢去,就此她才求到了“地头蛇”凌绝袖头上。

“不是说无为而治么?”凌绝袖当时揶揄她。

“朕太闲,要你管?!”暴躁的君王抱着只黑猫从“龙板凳”上一跳三尺高,身负绝世武功却被两个横飞过来的糖炒栗子打中脑门

:“好拉好啦,朕说实话……每天一筐奏折换你你也放心不下嘛……”

真的是在心不在形。

有些人打打骂骂也叫人看着温馨,有些人卿卿我我却叫人觉得揪心。

凌绝袖端起石桌上的茶碗,抿一口快要冻掉人门牙的冰茶,慢慢地朝远处的靶桩伸出左手。

她五指平摊着,指缝中透出淡淡蓝色光芒,轻轻抚动,像是在享受着靶桩的触感。

谁知那米缸蛮腰般粗细的靶桩竟也多情,被她这么隔空摸着居然有了反应,开始左右晃动起来。

凌绝袖边勾起一抹□的微笑,边将中指朝下按去:“好乖……”

笃笃笃。

敲床栏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凌绝袖一听,赶紧收起玩心举步回房,留下一截被人从中部劈开却依旧站立着的靶桩,验收了绝心决第六层功力的深浅。

“去练功了?”翎绮沂右身朝下,侧卧着看她,嶙峋狰狞的光裸左肩从锦被中露出。

凌绝袖笑嘻嘻地走到床前,扯起被子捂到她脖子上,盯着她的脸蛋顾左右而言其他:“昨晚我是不是没伺候好你?害你欲求不满起

个大早。”

一夜情长,翎绮沂又被折腾了个够戗,直到三更才阖眼,欲求不满的人,肯定不是她。

“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知道?”翎绮沂红着脸瞪她,瞪完脸更红,那只冰凉的鸡爪子又探进被窝,在她惨白的左腰上来回逛荡:“

喂喂,渡气是那么样的吗?”度气过程中一旦分心便有可能走火入魔,她不会容得这人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谁说要渡气的?我是在调戏~”

“你个死没良心的,正妻都调戏。”翎绮沂正经地嗔骂到,可凌绝袖不管,小心扳平被子底下“弱不经风”的躯干,揭开棉被,欺

身压上,献出一个天雷勾地火的吻,直吻得翎绮沂虚弱地告饶还不罢休,右手更不辨东西地掠过处处伤体。

“你难道有赏丑癖?”那么多好地方她不摸,偏偏要撩拨她木无知觉的扭曲肢体,不是有赏丑癖又是怎样?

翎绮沂气喘吁吁地别过头去看火笼,不敢对上那弥漫着深情的双眼。

“打完收功!”凌绝袖双臂一撑床板翻跃下床,右掌间荧荧蓝火还在奕奕燃烧。

“你!”

“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哈哈——”

凌绝袖大笑着从床间一把抱起浑身□的可人儿,不管不顾地原地转了几圈,偷香无数。“今后再别跟我提渡气伤身这种事,我调戏

你就该付你酬劳。”说着,她飞快地将翎绮沂抱进侧屋里放着的浴盆中。

天冷,还是温热的药草水适合存放她的宝贝。

“大清早丢我进浴缸,你又打什么算盘?”翎绮沂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大得能容下四人共浴的东西,一下水就闭气漂浮,在浴盆中

装起浮尸来。

凌绝袖天天抓她来泡药,却大多在中午日晒当头时,大抵是怕水深了她会淹死,水浅了她又会着凉。

“鸳鸯浴嘛。”说话的人得意洋洋边脱自己身上的衣服,边色眯眯瞄她。

果然是让玉千斩带坏了……

翎绮沂心中感叹着回忆起当初那个纯情又讷言的凌绝袖,再看看现在这个耍流氓耍得越来越顺当的家伙,她真要考虑朝翎秋恨的捍

妇路线发展发展。

扑通一声,凌绝袖故意冰棍似地直愣愣跳进浴盆,入水处掀起的汹涌浪头差点盖过正在挺尸的人,吓得翎绮沂赶紧伸手想攀住浴盆

边缘,不料两只鸡爪子已闪电般捞住了她就要下沉的身体。

“夫人莫怕,这药是拿来泡的,为夫怎么会让你喝着洗澡水?”凌绝袖揽过翎绮沂让她坐在自己身前,掬起一捧温汤洒在翎绮沂扭

曲的肩头上后低头吻了吻那处令人心疼的伤疤——伤疤下是仍旧无法复位的碎骨,此时这些碎骨正被真气封起,凌乱地散在惨白的皮肤

下。

“你别再练绝心决了。”翎绮沂背对着凌绝袖,乖乖让人上下其手,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听出她的担心:“我的伤好不了就算

……可我不想你忘掉我。”

绝心决和啸冰刺是一脉同根的技艺,前者靠习练者的意志力,后者靠习练者体内的毒素。是以均不需要耗费力气却都会伤害脑子,

最后的结果,全是忘却。

绝心决共十二层,凌绝袖先前只练到第五层便已出现健忘的症状,想必越往后就越严重,待得终了,人成为行尸走肉,一切就算完

了。

可她怎么会乐见她忘了她。

忘了,就全没了。

无论是怎样的过往,一朝遗忘,便再拾不起来。

她搂着她骑马踏青的纯真。

她牵着她在拥挤人潮中看灯的温馨。

她笑着说她是个惑人妖精的暧昧。

她……

她到那时便再不是她,她将也不再是她。

两个人分享的世界,少了一个人的记忆便没有了不灭的理由。

“我只会忘掉最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忘了你这个小人物。”凌绝袖不解风情地装大瓣蒜,手已绕过翎绮沂的双臂握上了柔软的花苞

,轻轻捻着那儿敏感的尖端。

一股热流从被触摸着的地方流窜往周身,翎绮沂无力地向后靠去,再次沉沦在凌绝袖为她布出的仙境中。

又来了……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都会被她用这种方法绕过去,不是发挥无赖精神以吻封口,就是发扬流氓精神以身相许。就没有一次能让自己好

好把话说完的。

偏她那种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态度叫人无比受用,丧父之痛竟让她在头七之前便不着边际地解了去,留一颗残着淡淡思念的心。

能够这样掌握人的家伙……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六少爷,六少奶奶,左相大人到访。”

谢儿听见里面哗哗水声中夹杂着的低低呻吟,秀气小脸难得地羞了个一片通红。

“告诉那老匹夫你家主子正在和郡主恩爱,让他找把舒服凳子坐着等。”凌绝袖懒洋洋地朝门喊话,言语里多少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