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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视图(12)

金鱼的名字叫亦笙。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段帷除了头发长了些,个子高了些,体重轻了些,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改变。

何汶来看过她几次,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往事。

两年里,段帷的生活可以只用一分钟就描述完,只要不过问细节。

“小帷啊,我和你爸爸希望你今年生日能回来一下。”

“我知道了。”

记忆{完}

俯视图[14]

投资

“总裁。”林素心推开段帷办公室的门,早有预备的后退了三步——那里头通常会“烟雾缭绕”。

“啊!别!别开灯!”

段某人回到南方后,又开始睡她的大头懒觉,而且变本加厉,常常能睡掉一个上午。

会都在上午开,她就在上午睡,这懒还偷得特别有道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是事业的基础,基础是成功的要素。

她的临时卧室和办公室连在一起,整夜的工作就会造成令林素心后退的“梦幻效果”。

“总裁,发展部的人已经在会议室了。”

“哦~~我知道了,你就不能先叫他们去吃个午饭?”

“现在都三点多了,还吃午饭?”

“那你就叫他们去健身房锻炼一会。”为了赖床,她可是什么理由都能想出来的。

林素心无可奈何的关上门。

“发展部?”段帷朝天花板呲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听起来就象‘发展不?’。”

发展啊,谈何容易,单单是资金的注入,就已经让她头疼好几天了。

段帷是个分析天才,历来能够准确的分析市场。

她的拿手好戏是“逃市”,也就是在行情不好的时候退出。

可要说到“注入”,她就有想跳楼的冲动。

对她而言,退出的保险系数,远远比注入高,因为她从来没有独立的决定过对某个项目注入资金,而抽掉资金这样的事,她就从来没失手过,自然是会觉得自信满满。

这是她接管段氏后的第一个投资项目,数目大得令她感觉无助:原先,她负责的计划都是段仕杰决定好后交给她去执行的,她的角色约等于生产线上的“调度”,后来,又有亦笙的“铁腕”撑着,让她过了两年躲过决定的生活。唉,现在只剩她自己,怎么办?

“亦笙——”段帷不自觉的叫起来,活活把自己吓一条。

她伸手摸口袋,掏出那张已经软得不能再软的纸,那封吕亦笙给她的信。

“亦笙,我该怎么办?现在就有个大问题等我去解决,你说我该怎么办?”段帷又开始对着信自言自语,两年来一直如此。

“要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投资怎么办?”

敲门声又响起,“总裁——”

“好了,好了,知道了。”

段帷收起信,小心的放在衣兜里:“亦笙,我打算赌一把。”

她说出了生平第一个经过思考的“赌”字。

“素心!马上让发展部的人到我办公室里来,同时通知中层以上管理四点半开会。”段帷拉开房门,边整理领口的吕家家徽边对林素心喊。

“什么?我没听错吧?”她叫人开会?!林素心的嘴张得快能塞下一个西瓜,就算是看见天上有只猪在飞,她都不会那么惊讶。

“你有听力障碍吗?”

“没。”

“那不就对了。快。”

“亦笙”在鱼缸里游啊游啊又是半年过去。

庆功宴

段帷的第一个庆功宴庆祝的就是她的第一个独立投资获得全盘成功。

“各位同事,今天的晚宴是为庆祝公司在‘滨海城’投资项目中取得优异成绩而举办,在此,我谨代表段氏财阀感谢各位同事半年来齐心协力的工作。同时也要感谢长久以来给予我们大力支持的各界朋友。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段氏将在不久的将来进入世界知名企业的行列。我们也有足够的自信,让段氏在未来的日子里,变得更大,更强。今天的宴会,希望大家能够玩得开心。谢谢。”

被闪光灯包围的段帷,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羞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的自信,她那锐利的表情,在众人的映衬下更是显得耀眼夺目。别在她领口的吕家家徽也有如启明星一样发射出刺眼的光亮,这一刻,段帷真正体会到吕亦笙所说的,喜悦,安定。

“段总真是年轻有为啊,那么大的项目,做的有声有色,实在是后生可畏。”

“您过奖了,我只是凭运气凑到个好时机而已。”

“请问段总裁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合作‘海中娱乐场’?”

“我一定会仔细考虑您的建议。”

“听说段氏财阀在新西兰的投资已经开始收益,恭喜恭喜啊。”

“哪里哪里,还不都是托您的福。”

从台上下来的段帷依然要周旋于人群之中,不停的打“虚伪”战。天!脸都已经笑僵了,身边的人怎么还那么多啊!

好容易逮到一个空闲,段帷立刻狂奔出天台,呼~~~要命。

幸好天台没人。

段帷一下从繁忙中解脱出来,悠闲得直想跳舞。

“亦笙,你看到了吗?我长大了,不逃了,但是要告诉你一件很抱歉的事情,刚才我又忘了系裤带。”

段帷拿出口袋里的信,深情的说着,就好象吕亦笙已经驾鹤归西,她们再也无法相见一样,要是把这个场景单独取出来,放到某一部电影的开头当序幕的话,包准能骗到整万吨油轮的眼泪。

FIRST LOVE的音乐响起,段帷掏出手机:“你好。”

“段助理。”

“况殿?!”

“段助理好记性。”

“亦笙在哪里?告诉我,你一定知道。”

“我就是要告诉您这件事。您明天能不能到原山去一趟?”

“原山?”

“对。”况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俯视图[15]

段帷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双肩神经质的抖动起来——原山是亦笙那个城市的重点绿化带,除了树,就是坟墓。

段帷一夜没睡,天没亮就开车去了机场。

她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无意识的想要快点到达原山。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

原山

段帷下了车,双腿就像被钉在地板上一样,无法移动。

一夜的焦急在瞬间变成胆怯。

她不想,不愿,不敢面对眼前的景象。

她一直站到了日上三竿,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烈日晒伤的皮肤。

没有任何的一件事能够与彻底的离去更让人害怕,毕竟,只有它是永恒的。

“不!”突然,段帷像被人打醒一样,低低的吼了一声。

她迈开步子,很急很快,很坚定的步子。

她要带走吕亦笙!她不能忍受心爱的人独自在雨水和烈日中,她不管别人会说什么,也不管法律有什么规定,就算是用最不正当的手段,她也要把吕亦笙带走!

“亦笙,跟我走,别以为你逃得了一次,就能逃掉的二次!我再不是从前的段帷,没有什么能让你离开我。你是我的,逃不掉的!“

段帷挨个看着墓碑,寻找什么,却又害怕见到她所寻找的东西。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还是没有找到。

远处有一点淡淡的灯光,可能是这里的服务部,段帷打算去买手电筒——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她不能让亦笙在这样的环境里多待哪怕一天。

“老板,有手电筒卖吗?”

“手电筒没有,油灯行吗?”

“只要是能发光的都可以。”

“张——”

“李——”

“王——”

提着幽暗的油灯,段帷豆芽般的身形穿梭在阴冷的墓地里,一个一个的念着名字,细细长长的影子掠过厚实的墓基,显得孤单而无助。

“吕——”段帷猛的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墓碑上的名字总是长长一条,很难一眼看完。

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才睁开了眼睛。“吕,浩冉?”

幸好幸好。

她又继续前进,每遇到一个“吕”就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但是直到天亮,她都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就剩最后三排了,段帷站在坟场的边缘,呆呆的想。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倒在了地上。

她的头重重的磕到墓基,血瞬间涌了出来。

“不行,我还要带亦笙走。”段帷还算清醒,她知道要是自己不止血,恐怕就看不见今天的夕阳了。她抬起头,看见山上不知什么时候盖起了一座白色的建筑,象是教堂。

到达那里的时候,段帷的眼睛已经被血蒙住,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只能凭直觉向里走,也不管自己的样子是不是会吓到人。

“你受伤了?!!”一个声音很废话的问。

“是的。”晕归晕,礼貌还是要有。

当眼前的血被棉花团擦掉时段帷抬头想要感谢那人的救命之恩。

“小帷,头低下来,血还没止住呢,你急什么?”

“啊?!”

段帷傻了,那个声音,那种笨拙的包扎技术——“亦笙!!”

“别吼,把我的客人吓走了我要你赔。”

段帷不顾一切的紧紧抓住面前的人,生怕一松手这一切就像梦般过去,但是血又流下来,她的视线又变成了红色。

“亦笙!!是你吗?”她用力抹掉眼前的血,终于看清:“呵呵,呵呵,亦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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