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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霄万里(98)

乾明帝望向他,怀疑质问:“你给朕说实话,你之前与朕说的那些话果真没骗朕?你确确实实在外头被人追杀,昨日才回的京?”

谢朝泠心知他父皇还是起了疑心,神色依旧镇定:“不敢欺瞒父皇,儿臣所言句句都是真的,这几个月儿臣在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后又被人追着四处躲藏,还差点身死,若非运气好,或已确实如人所愿,早就死在了外头。”

谢朝泠眼圈微红:“更何况,儿臣方才才知道昨日被烧的地方,是供奉儿臣母后牌位的陵殿后殿,若事情当真如恂王所言,是儿臣伙同幸王、恪王他们故意做下的,儿臣何必要选陵殿下手?”

乾明帝迟疑又问:“恪王他与你……”

“儿臣不知道恂王为何要说那样的话坏儿臣和恪王的声誉,儿臣自那日落崖后到昨日回宫,从未见过恪王,一直藏身恪王府更是无稽之谈,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谢朝泠的话几无破绽,乾明帝深深看他,谢朝泠始终是那副模样,面上看不出半分说谎的端倪。

谢朝泠向来温和宽厚、知礼守距,与先太子一样。他不会做那些为世人不齿的荒唐事,不会故意构陷兄长陷人于不义,更不会放火烧供奉自己母后牌位的陵殿。

片刻后,皇帝摆了摆手,终是道:“恂王那里,朕会处置他,但家丑不可外扬,这事便不要再闹大了。”

谢朝泠谢恩退下。

他昨日只说追杀他的是王府侍卫,并未牵扯背后的那些世家,就是知道谢朝溶蠢,但他身后那些人不蠢,攀咬的人过多,这事便不能收场了。

谢朝溶也确实蠢,但凡他能忍一忍别昨日才出事今日就急着跳出来,或是不那么小心眼只因赵氏父子有被谢朝沂拉拢的意向便不信任他们、不与他们商量这事,今日都不会这样百口莫辩、自寻死路。

家丑便家丑吧,总归谢朝溶这次是彻底不能翻身了。

宫道上,谢朝渊未走,一直等在从皇帝寝宫回东宫的必经路上。

谢朝泠乘了步辇回去,自谢朝渊身边过时,步辇未停,谢朝泠始终目视前方,未看谢朝渊哪怕一眼。

王让等人战战兢兢匍匐地上,即使看不到,他们也能感觉到谢朝渊周身的阴鸷冷意。

这位小殿下,怕也要疯了。

第47章 “你除非杀了我,你逃不掉的。”

东宫。

谢朝泠刚坐下,便有人进来禀报,说恪王来求见。

他起身走去窗边,朝外看了眼,远远能看到站在殿外阶下的谢朝渊,那人也正抬眼望向他,谢朝泠动作极快地闪身至一侧墙壁后,没叫外头人瞧见。

“殿下?”廖直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犹豫问。

谢朝泠神色中有转瞬即逝的尴尬,轻咳一声,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谢朝渊进门,没有见礼,直直盯着谢朝泠双眼:“我有话想与太子殿下单独说,请太子殿下叫这些人都退下。”

谢朝泠吩咐人上来茶点,淡笑:“六弟来了,坐吧。”

谢朝渊没动,依旧是那句生硬的:“请太子殿下叫这殿中人尽数退下。”

廖直听得不由皱眉,这位六殿下也未免太不客气了些,这里是东宫,哪由得他这般放肆。

谢朝渊往前一步,语气更冷硬:“太子殿下若是不介意被人听到那些不能被人听到的事,我也不介意就这么说。”

谢朝泠终于冲廖直示意:“你带人去外头。”

大殿里没了其他人,谢朝泠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准的春风和煦式的笑:“六弟坐吧。”

谢朝渊冷冷看着他。

谢朝泠无奈:“六弟这是觉得孤这东宫里待客不周,不肯给面子吗?”

半晌,谢朝渊走上前,掀开案上茶杯盖看了眼,再捻起块茶点扔嘴里嚼了两口,始终盯着眼前人:“太子殿下这宫里点的龙涎香味道过于呛人了些,这茶虽是好茶,但味苦,还有这点心,不咸不淡的有何滋味?太子殿下当真喜欢这些?”

谢朝泠笑容不变:“所以六弟是特地来孤这里挑刺的?”

谢朝渊取出他那枚玉佩搁下,问:“太子殿下可认得这个?”

谢朝泠瞥了一眼:“多谢六弟帮孤拿回来。”

“这是本王昨日在烧成废墟的陵殿后殿捡到的。”谢朝渊提醒他。

谢朝泠淡道:“孤从那庙里仓皇逃出时不小心落下了这个,想必是有心之人捡到故意放进陵殿里,为构陷六弟和幸王,好在父皇圣明,明辨是非,没有叫人得逞。”

谢朝渊猛地扣住他手腕,将人从榻上攥起,呼吸欺近,哑道:“太子哥哥好本事,睁着眼说瞎话半点不心虚,是本王过于自信,小看了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