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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砖家(94)

严岩倒挂在他背上,把泥巴、血、眼泪全都一股儿脑儿擦在他身上,四千多的棉袄呢!她当抹布用了!她擦完,用□□歌的音量大吼:“对!他妈的什么人儿啊!老娘才不稀罕!小唐子!今晚朕就招你侍寝!就今晚了!”

严岩想笑得更大声,反正大家都觉得她没心没肺,可是这会儿是怎么回事呢?眼泪不受控制的一直流,跟水龙头似地。她拿黑糊糊的手一直擦眼泪,止不住的自我鄙视:真他妈的没出息啊!不就是个男人么!不就俩眼睛一鼻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哭丧呢这是!

虽然她尽量让自己哭的没声,可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唐子骞叹了一口气:“哭吧!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话音一落,严岩就再也克制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她傻呢!这么冷的天,雪子儿跟撒糖似地,她还疯疯癫癫的跑来刨土。她把高中那棵老松树根都刨断了,却什么都没找到。程然那小子,学韩剧里玩浪漫,到头来其实是耍着玩儿来着。

可她呢?到这份上了,还是舍不得说他一句不好。

什么情啊爱啊,活生生把一正常人整成个傻逼。

十个指头掀了俩手指甲盖,洗手的时候明明是疼得钻心的,可她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坐在路边宵夜摊的棚子里,严岩一杯一杯的喝,四十来度的烧酒,她当喝水了。

喝一杯就唱首歌,从《山路十八弯》唱到《发如雪》,又从《远走高飞》唱到《爱情买卖》,就差对着眼唱《忐忑》了。

她这疯劲儿愣是把整个宵夜摊的人都逗乐了。她每唱完一首还有个别醉鬼给她鼓掌,还要多配合?

宵夜摊的棚子破了个洞,被油烟熏成黑色的帆布撕拉着几根线,老板拿个纸壳粘着,但是风还是从fèng隙里死命的往里灌。

好歹是圣诞节,街上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人,下雪也挡不住大家出来放浪形骸。连个小小的夜宵摊都跟风的拿喷彩歪歪斜斜喷了个“as”。

严岩没歌唱了,端起酒向唐子骞举杯,真诚的说:“老唐!你是真够义气!这杯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烧酒喝到胃里暖暖的,可是脖子里灌进来的风还是让她忍不住打颤。

唐子骞皱着好看的眉眼瞅着她,半晌都没说话,“严岩,你够了吧?折腾谁都行,不行折腾自己,这道理你不明白?”见她又要举杯,唐子骞一把抢了下来:“作这么久也作够了!回家了!喝这么多想醉死?”

严岩被夺了酒杯,她也不抢,只直勾勾的望着唐子骞。坐在她对面这男人的心思她又岂会不懂?可她没办法回应。她的心里满满当当都住着另一个人。

“我想醉来着,可我就是喝不醉。这酒肯定掺水了吧?一点酒味儿都没有。”严岩说着,对着烧酒瓶上的标签研究半天。她把酒瓶高高的举着,透明的酒液在迷离的灯光下晶莹透亮,穿透酒瓶,入眼的,是一片被扭曲的城市。

棚外,雪还在下,已然白茫茫一片,配合着节日的气氛倒也显得相得益彰。严岩有些恍然。

下吧下吧,要是这雪能盖住所有的悲伤,该有多好?

放下酒瓶,见唐子骞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严岩扯着嘴角没心没肺的笑了,“诶,老唐,你说我今儿个弄个玫瑰花扑一地,然后跳楼跳个正中间!明儿个肯定能上新闻吧?你说他看到啥反应?嘴会不会吓歪啊?”

严岩说着就大笑起来,听上去似乎是完全开玩笑的语气。却不知道为何让唐子骞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唐子骞一晚上都紧皱着眉头,他能清楚的看见严岩眼睛里的悲伤。明亮的一双眸子里,以往流转的烟波都没了,只剩寂然的哀凉。

他把酒杯还给了她,然后把桌上的两个杯子都斟满。他举起酒和严岩干杯,尔后一饮而尽,“我陪你喝。喝到醉为止。”

“……”

驮着已经醉得睡着的严岩挨个酒店的找,居然全都满了。

好个洋节,完全受洋罪。

如果不是严岩坚持,他也不至于顶着冰天雪地的开着车陪她到这小城市里。车在还没进城的时候就熄火了。下雪的天就是做什么都不顺。

他把棉袄脱了披在严岩身上,虽然背着她,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冷。他没有太多想埋怨的,反而挺庆幸在她难过的时候,陪着她的人,是他。

她说这里是她的家乡,她高中以前一直在这里生活,她妈妈也住在这里。他一直想找机会到她长大的地方看看,看看她总是一脸骄傲形容的街心公园、中山雕像,还有冼山上的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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