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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28)

“没弄洒什么……就是一些,唔,唔,我也不知道,这些放了好几天了。”如梦境一般,道文的气息无孔不入,西利亚心跳得喘不过气,翠金色的眼睛水濛濛的,“我不洗了,我想去休息。”

道文用指尖拨转西利亚下颌,凝视他,咀嚼着那张透红脸蛋流露出的隐瞒、羞惭与情动。他把那些情绪嚼得细碎,并榨取每一滴汁水,以探究其中的答案:“你做梦了吗?”

他痴迷地打量西利亚嫣红rou感的唇瓣,他索吻的意图太明显,而他又太富于魅力,以至于西利亚被蛊惑着,入魔般,垂眸望向道文薄而不失棱角的嘴巴。仅一眼,西利亚火烫般跳开视线,可道文的嘴唇如磁石般吸附他,他看,又不看,又看,又不看……目光扑腾得像只蝴蝶。

这时,道文撩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你梦见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所以才会这样……西利亚哥哥。”

隐秘被戳穿,西利亚的思维一片空白,脊背一紧一紧,精神的鞭稍威慑着划过,而道文的眼神倏然癫狂,饱含扭曲的肉yu与黏稠的渴望。

“道文……唔。”

恐惧还没来得及攀升,道文已吻住了他。

出人意料的温柔。

像春燕衔住一朵花。

第18章 缪斯(十八)

道文吻得缠绵、温存,比雏鸟的细绒更轻柔无害。

这与他狂乱炙热的眼神不相符,为此,他克制得连【指尖】都在胀痛。

他的【腕骨】处化开了一层透明脂膏,皮肤晶亮油润。

那是麝香、海狸香与东方秘油的混合物,气味靡丽【】,几年前被宗教审判庭划入禁药之属,药剂师只敢偷偷卖给老主顾……

事实上,它并没有那么神奇。

它是一种味道魅惑的香膏,能稍微引燃热情,仅此而已。

可西利亚仍被诱惑了,他被诱惑得晕头转向,意乱情迷,这不怪他,道文简直是在处心积虑地勾引他。

烛光黯淡,水雾熏蒸,洗衣房中逼仄闷热,而这一切在西利亚心中孳生出一种微妙的惬意与安全感——他们只是一对儿不起眼的小坏动物,小坏虫儿,顶小,顶隐蔽地躲着,连全知全能的圣灵都觉察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扭缠在墙角,悸动地偷吃彼此的嘴唇,悸动得像饥肠辘辘的乞儿捧起新出炉的烤面包。

面包香甜、滚烫,西利亚被烫得又疼又喘,却饥饿得拼命啃食,那早已与“不伦之情爱”捆绑为一体的精神鞭笞在西利亚脊背激起幻痛,可道文的诱惑力太强,西利亚忍受着幻痛……

他疼痛地接吻。

屋脊,雾汽凝实成水珠,嘀嗒坠落,却掩不住那暧昧湿腻的细响。

气氛太旖旎,有那么美妙的十几秒钟,西利亚被蛊惑得失神,他嘴唇微张,小猫儿般露出一丁点柔红的舌尖,任人亵弄……

直至与悖德爱欲捆绑的幻痛层叠堆积,攀至巅峰,再无法忽视。

西利亚耳畔鞭稍爆响。

恍惚间,罪孽引发噩梦般的幻觉,圣灵死气沉沉的指尖自云端降临,撩起洗衣房一角,椽木、砖瓦,皆如床帷般柔软,形变褶皱,圣灵圣洁得空无一物的苍白瞳仁直直凝视着那悖德的苟合……祂禁止,祂审判,祂裁决。

西利亚惊鸟般扑腾起来。

初次被强吻时他仅仅感到惊慌害怕,因此并未触及那场酷刑留下的精神烙印,可此时……

“不行,我们不能,道文……”西利亚挣扎得像条小蛇。

“同性是犯罪……”他说。

“西利亚哥哥,求你。”道文的吐息烫得像岩浆。

他禁锢住了西利亚,

嘴巴却在吐露哀求,

软硬兼施,

不择手段,

“别拒绝我,爱我,疼我,求你……西利亚哥哥,我是个可怜的疯子,疼一疼我吧……”

“等等,道文……我的【背】,”

西利亚呜咽,

可怜地吸着鼻子,

“我的背好疼,像鞭子抽……”

对道文的爱欲从未如此鲜明而浓郁过,它们猝然现身,随即便无赖般死死腻住,挥之不去,它们彻底唤醒了西利亚十九岁盛夏的噩梦,将它从潜意识的深海捞出水面。

白袍兄弟制造出的惨嚎与猩红血浆……

据说白袍兄弟都是自小生活在圣堂,身心皆纯白无垢的“洁净者”,连衣食起居的至细微处都要严格遵守圣堂戒律,正因如此,圣灵恩赐他们神力与威能。白袍兄弟的惩戒与普通人不同,具备深远而切实的威慑力,对愈虔诚驯顺的教民愈有效力。

“……疼?”道文终于结束了那个绵长的吻,他用凉滑的掌心一寸寸捋过西利亚脊背浮凸的骨节,像安抚受惊的小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