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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197)

“不要自欺欺人了,贺大哥,你是个高洁的君子,我失贞的身子已配不上你。还有,夫君他为我挡了那一剑,用他的命换苟活在世,我······不会背叛他的。”

泪,还是没控制得住,扑扑从眼帘上滑了下来。

他愕然地松开手臂,面如死灰般,一步步地往后退,然后转过身,像发了疯般冲进了竹林深处。

她说彼此要深信对方,不管隔了多远、多入,都要坚定有一日对方会回来,这期限至少是十年。

回首那些誓言,多么的可笑,他斗得过一个活人,怎么和一死人去斗。冷炎以命抵命,用这样悲绝的方式刻在梦姗的心头,谁也抹不去了。

冷炎终得到一个完完整整的梦姗。

他呢?落得一地碎成片片的心,一场没有成形的娃娃亲灰飞烟散。

什么红袖添香堪佐读,白首齐眉乐倩兮,琴瑟和鸣鸳鸯配,都成空,都成空······

二十五岁前,他是孤单的,二十五岁后,他仍将孤单进行到底。

贺文轩踉踉跄跄地跑着,竹林深处,传来一阵嘶哑的哭喊声。

“对不起,对不起,贺大哥,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只会带给别人痛苦与伤害,不要管我了。今生,我负你,来生,你负我······”林中,她闭上眼,泣不成声。

隔天凌晨,露水沾肩,东方浅白,两队马车驶出了小镇,在十字路口,分作了两路,大队人马奔西京城,一辆轻便的马车往龙江镇。

蓝梦姗非常慎重地向贺文轩施了个大礼,又向宋瑾道别。

宋瑾一改平时嘻笑的口吻,关心地拉着蓝梦姗的手,直叹气,“路上多珍重,”他扭头对护送蓝梦姗的贺东贺西叮嘱道:“照顾好公主。”

贺文轩什么也没说,抱起她跨上马车,给她打开车窗,查看了下角落里置放的冰块,又看了看携带的水和果品,然后跳下车,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再也没回头。

两辆车渐行渐远,彼此消失在视线中。

贺东贺西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贺东不时地朝车里张望一眼,蓝梦姗保持一个姿势僵坐着,面朝后方,在别人触不及的视线外,她哭花的俏容上不住的抽动、痉挛。

马车是在十天后进的龙江镇,时值七月了,龙江镇上又在为今年的瓷器集会而忙碌,大街小巷里挤满了从各地而来的商贾,茶馆酒楼更是爆满。

蓝荫园中,徐慕风俨然已是当家人般,大事小事都是他在张罗,双荷怀孕三个月,害喜仍很严重,紧张得蓝夫人一起c黄就把满园子的佣仆支使得团团转。

蓝员外现在到落得清闲,静心研究瓷艺,一进瓷窑就是半天。

蓝怀树不习惯做个商人,他还是怀念太原的农家自在的日子。现在有徐慕风当家,他便向蓝员外告知,回老家去了。

蓝丹枫的日子照旧,绣花、扑蝶、弹琴,有许多大户人家上门求亲,她一声不吭,家人也不催促她。

蓝荫园经历了生死大劫,对许多事都看淡了。

唯一的牵挂便是蓝梦姗了。

当贺东叩响蓝荫园的大门时,只听到蓝荫园里响起一阵惊叫,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哭声,接着,便是震耳的爆竹声。

龙江镇上的人都讶异不已,这大热天的,蓝荫园办啥喜事呢!

蓝荫园,终于合家团聚了。

蓝梦姗没提发生的事,只浅浅一笑,说了句:“爹,娘,我回来了。”如同她从前自白云观回来一般。

蓝夫人张张嘴,欲问长问短,蓝员外一个凌厉的眼神把她的话吓得又吞了回去,她想了想,跑上去抱住小女儿,“回来就好,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我只想睡一下。”

这一睡,便是三天,不吃不喝,静静地躺着,眼睛紧闭,唯有潮湿的枕巾知道她曾醒来过。

在这三天里,徐慕风从贺东贺西的嘴里,把一切都问清楚了,他除了为好友叹息,其他只能做一个好兄长了。

贺东贺西并没有回西京,而是把以前贺文轩租住过的小院落购了下来,重新粉刷、整理,把小院建成了一个雅致的小别院,两人仍住在以前的房间里,卧房和客房空着,偶尔,他们来蓝荫园找徐慕风玩,顺便看看蓝梦姗。

蓝梦姗的梅园有点冷清,七月时节,无花有叶。她要么和爹爹泡在书房里聊天,要么就是陪着双荷散散步、和大姐说说话。看着双荷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她比谁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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