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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汤面(28)

张其然深吸一气,在压抑里妥协。

当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红毯昭告着璀璨星途,锦绣花路。

季惊棠就坐隔壁席。

间歇冲女人投去目光时,张其然都会收到她或摇头或摆手的暗示。

他视而不见,女人便在短信里气势汹汹地提醒他别这么明目张胆。

到后来,就不再看他一眼,如陌路人一般。

郁闷之下张其然喝多了酒,摇摇晃晃被助理搀上车后。

百感交集,他整个人都走向失控,躬身坐在椅子里痛哭流涕:“我不想当演员了,小涂,我不想演戏了,我演得好难受啊,为什么戏里要演,现实中还要演,我好累,好想回到过去啊。”

他鲜少崩溃,小涂有些诧异,但还是语重心长开导:“其然啊,我知道你拍戏累压力大,但忍一忍是能过去的,别说胡话了,多少人羡慕你,你还想回去送外卖吗,送外卖就比这轻松了?崔老师可对你给予厚望。”

窗外灯火连衔成星海,它们逐渐模糊,又凝结成一张女人的脸。

他的女友,他的小棠,他的挚爱,他的池塘。

他毁坏自己,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可她却不再属于他,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张其然失魂落魄地回了公寓,倒在大床上,给女朋友弹视频。

漫长的等候过后,系统提示对方可能不在。

他啪得把手机摔远,看它被墙面撞得四分五裂。

张其然头痛欲裂,昏沉沉睡了过去,梦里滑过无数面孔,最后只剩他自己,躺在无边无际及的黑暗里。

他恐慌地四处摸索,突然碰到一具温软的躯体,他手忙脚乱地把她拢来怀里,低声问:“是你吗,季小棠?”

他笑起来:“你还是舍不得我一个人待着是不是?”

女人并无回应。

他往上抚摸,触到女人面庞时,掌心猛一下湿濡了,但又不像水,粘稠而冰冷,他只能拿起手机来照。

过嘉禾在幽森的光线里死瞪着她,半边脸血液汩流,连眼球都被浸红。

张其然惊起,大汗淋漓。

他连滚带爬地下床,拼凑好手机,拨着给季惊棠。

女人总算接起。

张其然周身如抖筛,喉咙里发出低而颤栗的哭腔:“宝贝,我好害怕,我想自首。”

那头是极长的沉默,沉默到仿佛接通后就猝死了一般,过了好一会,耳畔才传来轻轻哄慰:“别担心,我会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结局

周日会更上来

☆、19

天未亮时,季惊棠肩披晞露,来了张其然这里。

男人在监控里多次确认,最后打开门,一把拥住了她。

季惊棠也圈住他后腰,温和拍打:“我们不是说过吗,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张其然抵在她肩窝里抽鼻子,像个后知后觉自己犯了错的小孩:“我又梦到过嘉禾了,我总是梦到她,我不敢跟你讲。”

他穿着宽大的灰色卫衣,好像罩在一团阴云里,并且由内而外地虚脱,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

他的大部分力量也施加来她身上,要把她当成支点。

季惊棠吃劲地推着他往屋内走,双双倒向沙发。

季惊棠的拇指刮过他下眼睑,那里还留着些冰凉的泪渍:“……怎么还哭鼻子呢。”

张其然闭起眼,脆弱到懒得发出声响。

季惊棠站起身,想去给他拧条热毛巾擦脸,结果又被男人一把拉回,用双臂铐牢,怎么也不乐意放行。

她倚在他身前,目不转睛看着他:“你真想自首吗?”

张其然张开眼,双目朦朦的,全是涣散的迷惘:“我不知道。”

他声音像硌着砂砾般干哑:“我以为自己可以无视,可是根本不行,我好久没睡个正常觉了,尤其你不在的时候。”

季惊棠眉尾微耷,似在心疼:“如果你实在扛不下去了,想自首,我愿意陪你,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张其然闻言,面部出现兴奋的波动:“你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季惊棠微叹一息,眼里有了点水光:“只是,属于我们的快乐太短暂了,我成为你真正的女友才多久?我本来还想……”

她拭了下通红的眼尾:“等赚够钱,有底气了,我们就公开,然后顺理成章地结婚。我想生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跟你姓,女孩跟我姓,我们要给他们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和最好的爱,别像我以前一样煎熬,也别像你以前一样受苦……”

张其然错愕地望向她,一刻间说不出话。

“就是这个想法要无限延后了,”季惊棠泣不成声,绞紧他一只手:“我也不敢生小孩了,孩子要知道他们有对这样的父母,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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