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请从门缝里看我(35)

我微微一愣,这才明白他郁闷个什么劲儿。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到也学会将心思转了这么多的弯儿。若不是我读了几年的书,还真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以为我将银毛带回家,又安排他读书,是要将他送走。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蛋,解释道:"什么住校啊?就算是全免费、倒找钱,我也得好好儿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何然住校。否则,我这一天见不到你,还不得想死我啊!"

何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双手环上我的脖子,亲昵地仰头道:"说话算数?"

我点头,"那是一定的!"

何然轻轻扫向看着我俩的银毛,那意思我看得明白了,绝对是这句话:你听见没?

银毛酷酷地一瞥,对我说:"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了想,估计得用些时间,于是忙跑到楼下买了三屉肉包子和三罐豆浆。将其中两屉包子和一罐豆浆放到银毛的枕头边上,"先睡吧,饿了就吃点儿,我会尽快回来。有事儿你打我电话。"接着我话锋一转,"等我回来给你找人继续打消炎的点滴,也会买好吃的给你。"我发现我像在哄孩子,末了,还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他乖乖地睡觉。手收回来时,瞧见银毛那抽搐的变形嘴脸,我就后悔了。

我转身,提着一屉包子,拎着两罐豆浆,领着何然跑下楼,往公交车站点冲去。

为了保护何然不被别人挤压,我是决计不再礼让任何人,以悍妇的形象占了有利地形,不退让,不躲闪。但凡谁发出鄙视的声音,我就狠狠瞪过去,让别人也见识一下我老母鸡的光辉形象!

如此气势,自然占了两个座位。结果,一位颤巍巍的老奶奶上了车,我这边屁股都没坐热,就起来让座了。

老奶奶感激地说:"谢谢你啊,丫头。"

我笑了笑,觉得很温暖,回了句,"别客气。下车时,小心些。"转身站到何然的座位旁。

何然仰头看着我,笑嘻嘻地问:"何必,你累不累啊?我让座给你好不好?"

我见何然难得调皮,于是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何然当真站起来,让我去坐。

我不肯,何然也不肯坐,两个人僵持着,也比较闹心。最后我一屁股坐下,然后伸手将何然抱坐到我的腿上。

何然微垂着眼睑,可爱的红晕由脖子一路爬上脸蛋,就连小巧的耳朵也泛起了粉色。他轻斥道:"你干什么呀?"

我理所当然道:"怎么了?这叫节约资源。"

何然不与我争辩,却是抬眼问我:"如果我已经十五岁了,你还会这么'节约资源'吗?"

我微愣,想了想说:"你如果十五岁了,估计会比我高吧?这么抱着,怕是不妥。"转而疑惑地问,"你十五岁了?"

何然拿起一个小肉包子塞进我的口中,随口道:"我希望自己二十五了呢!"

我呵呵笑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个人窝在车座里,吸着豆浆,咬着香喷喷的小肉包子,香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因为顾及何然要长身体,而我要减肥,所以我只吃了两个肉包子。而且我将包子放到嘴里面,咀嚼了半天,都没舍得咽下。

何然见我如此,又捏了一个小肉包塞进了我的嘴中,如樱花般干净地笑道:"何必不胖。"

这一句话,差点儿让我鼻子一酸,感动得痛哭流涕。我忙吸了吸鼻子,努力咬着香喷喷的包子,已经不晓得要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当公交车在站点停靠时,我仍旧打滚在何然给我的喜悦中,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心情。

何然听到报站,催促我下车。

我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路欢快地跑到姜汁儿说的三景中学。我指着前面一座座的教学楼,极其兴奋地对何然说:"看!这就是你的学校!"这话说得就如同坐拥了整座学校,幸福得难以自持。

何然弯唇笑望着我,干干净净的样子极其迷人。

我知道何然有希望读书,竟比自己上学时还兴奋,冲着三景中学就一顿欢呼似的号叫。

这时,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我疑惑地回头,正瞧见了姜汁儿那充满笑意的脸,不禁脸一红,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于激动了。我轻咳一声,将何然拉了过来,为两人做了介绍。

姜汁儿与何然的目光一触,当即就错开了。

我心生疑惑,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可转而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也许是姜汁儿怀疑我所谓的远方亲属说辞,所以……呃……也不对,若他怀疑我的说辞,应该是细细打量何然,怎么会一触即分?

我狐疑地望着姜汁儿,而他则不再看向何然,而是如同大哥哥般笑着问我:"吃过饭没?"

我疑虑渐消,点了点头道:"吃了。"

姜汁儿伸手亲昵地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在学校时,你可是天天不吃早饭,到了晚上却来跟我混饭吃。"

一说到吃饭,我就能想起医生对我的诊断--竟是有人偷偷在我的饭菜里下激素,才导致我今天这身肥肉堆积如山,难以摆脱。

只是,我要去怀疑谁?我又和谁有过过节儿?若让我相信姜汁儿是给我下激素的人,还不如打死我。

我将烦恼丢开,想到他还记得我的习惯,心中难免激动,有些小女儿态地娇声反驳道:"谁让你总抓我当壮丁,去当义务小工来着!"

姜汁儿双臂抱胸,开玩笑道:"我那不也是为了给你改善伙食吗?没有义务的部分,哪里来享受的部分?"

我刚想继续回嘴,何然那纤细柔美的冰凉小手就拉上了我的手,发狠似的抠了一下。我这才回过味儿来,忙将话题引到正题上去。

姜汁儿扫了一眼何然后,便领着我们绕过已经放假的三景中学,直接进入学校的员工宿舍,爬上二楼,敲了敲203的房门。

随着敲门声的加剧,里面突然传出锅碗瓢盆的杂乱交响曲,其中还夹杂着某些刻意压低的叫声。例如:啊……烫死我了!再例如:咝……真痛!

大约过了五分钟吧,大门终于被打开,一个将头发梳理成一丝不苟样子的清秀男子出现在我们眼前。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没擦干的水珠,他的衣衫和裤子虽然算得上是中规中矩,但那双鞋子看起来却有些异样。若仔细瞧,不难发现那是两只同色不同款的黑皮鞋。

第64节:第十八章 以秘密为名(2)

我有些难以相信,这就是姜汁儿所谓的哥们儿,三景中学的小领导。

那小领导见了我们,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然后偷偷瞪了一眼姜汁儿,像是埋怨他来得太早,然后热情地将我们往屋子里请。

一进入屋子,我就发现不对劲儿。可具体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屋子里看似整洁,但实际上却给人很强的不舒服感。例如,床脚位置上蒙着很大的一块花布。由那杂乱的形体上推测,不难想象其中是由很多各种各样的杂物组成的;还有,地面上也很干净,想象不出刚才的凌乱。只不过偶尔有一只女性的鞋子外露,被那位小领导一脚踢进了床底下,惊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低呼。

我想,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貌似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不过,显然姜汁儿不这么认为。他大大咧咧地坐到藏了女人的床上,扬起童叟无欺的笑脸,为我们彼此做了介绍,然后也不急着说明来意,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我心里着急,却不好催促他,同时还不免为床下的女人担心,不晓得她是否能坚持得住。

小领导看似与姜汁儿闲话家常,但他那文质彬彬的白净面颊上却染了焦躁神色,不时偷瞄一眼坐在姜汁儿屁股下的床底。见姜汁儿一直没有直奔主题,他终于一咬牙道:"你上次和我说过的事儿没问题,那个学生可以进学校读书,但必须通过考试。这个暑假你们复习复习,开学时考一下,然后看看上几年级。"

我一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被提起有千斤重的心终于开始归位。本想问问学费多少,好让自己有个准备,但却忍着没问。我寻思着,无论多贵也得让何然读书啊!

虽然,我骨子里认为一些应试教育没什么大用,但谁不是从一点一滴学起的?没有基础的认字过程和普通演算,又怎么能博通古今或者研究小数点儿后的数百位呢?

我一颗心终于放下,热情洋溢地拉着小领导就要去吃饭。姜汁儿却神秘兮兮地对我笑了笑说:"改天吧,佟颜现在很忙,还得为新学生的入学做功课呢!"

小领导佟颜白皙干净的面颊一红,冲着姜汁儿挥了挥拳头,示意他快滚!

姜汁儿扯着我的手出了小领导佟颜的宿舍,那常年握铁锤的手掌里布满了薄茧,甚是有力地攥在我并不细腻的胖手上,让我的心如万马奔腾,在滚滚红尘中踢踏出难以平静的欢愉。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我的眉一定羞了,我的眼一定柔了,我的唇一定艳了,我的心一定缀满了幸福星星,闪闪烁烁,璀璨无比。

我不敢去看姜汁儿,甚至缺乏坦白的勇气。我努力告诉自己,他牵你的手,不过是像朋友一般的情谊,决计不是喜欢你。试想,他若喜欢你,就不会要和齐荷结婚,就不会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却独独没有你。

上一篇:唯恐天下不乱 下一篇:独恋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