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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16)


“金世证券”的午饭时间并不足以让孙佳人讲述两件事,所以她事先说的那件更龌龊的事,我没有听到。她急匆匆地往公司跑,只撂给我一句:“我可不能迟到啊,我可不能让他们抓住我把柄啊。”

我将郑伦从我家送至我家楼下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唐小仙,你摸摸我这一身汗。”我真的将手从他的衣服下面伸进去摸上他的背,果真湿漉漉的一片。郑伦的背很厚实,肌ròu很硬,我的手指头在上面按了又按。郑伦用双臂圈住我的腰:“你的手再不出去,我可就要在这大冬天里活活热死了。”我抽出了手,又不雅地帮他把衣服往裤腰中掖了掖:“别着凉。”

郑伦正儿八经:“你觉得未来的丈母娘大人对我满不满意?”我皱了皱鼻子:“不好说。你太紧张了,又太恭敬,像个太监。”郑伦几乎背过气去:“太监?”我匆匆改口:“啊,不不不,是汉奸。”郑伦仍大呼:“汉奸?汉奸也不行啊。”我又道:“唉,如果我妈不满意你,我们的缘分也就尽了。”郑伦屏住呼吸:“尽,尽了?”我苦笑,郑伦却更苦:“唐小仙,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是你说要和我结婚的,你不能出尔反尔啊。你看看,戒指我都戴上了。”我忍住笑,向他摆了摆一样戴着戒指的手,就上楼了。

晚上,我和我妈睡在了一张c黄上。c黄左的唐妈妈说道:“我看行。”c黄右的唐小仙问道:“哦,哪儿行?”唐妈妈一笑:“我女儿觉得行的,我就觉得行。”故此,在郑伦紧张得汗流浃背时,我唐小仙却怡然自得。唐妈妈又说:“你是咱家学历最高的一个,以后你不光能做主你的事,还能做主我和你爸的事呢。”

说到学历,我的一颗小心脏抖了一抖。十年前,郑伦的爸爸由于医院的过失而丧命。这期间,郑伦随郑妈妈先是奔走医院,后是奔走法院,前前后后三年整。郑伦的高中半途而废,直至两年前,他才念下一纸大学专科学位。

而我从美国念回来的那纸硕士学位证书,此时此刻就挂在我妈的c黄头。一度,我妈还想把它挂在家门的正对面,在我的软硬兼施下,她才收了手。末了,我是这么对她说的:“我还想念博士呢,门口那块地儿,留给我的博士证书好不好?”

我和郑伦合伙骗了我妈,把他的大学专科上升为了大学本科。其实,这专不专、本不本的,在我唐小仙眼中轻于鸿毛,不过,在年近六旬的唐妈妈眼中,虽不至于重于泰山,但多少也比香山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一直是我唐小仙骗人的托词。

我妈又开口:“他那个头发,能不能改一改啊?”我反驳:“妈,那小卷卷烫得多性感啊。”我妈再反驳:“一个大男人,什么性不性感的?头发那么蓬,又那么长,好好的浓眉大眼都挡住了。”我咯咯笑:“您夸他浓眉大眼就可以了,至于头发,您提都不要再提了。”

我妈又开口:“还有啊,他可真能吃啊。我烧了二斤排骨,这也就剩下了二两。”我哈哈笑:这郑伦,紧张归紧张,食量倒不见紧缩。我说:“妈,能吃是福。再说了,这说明您厨艺高。”

“嗯,我看这孩子行。”此乃我妈的综上所述。

不过,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间,我妈又把我叫醒了:“小仙,我看,你还是尽早告诉他你已经三十岁了吧。”我口中咕哝:“妈,您别杞人忧天了。”但我心中却忐忑了:要不要告诉他呢。

周四,我在“小仙女装店”监工时,接到了蒋有虎从他单位打来的电话。公务员蒋有虎以用单位的电话打电话为乐,而我却不敢苟同。蒋有虎老生常谈:“小仙,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敢心慈手软,决绝道:“蒋大哥,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蒋有虎又问:“小仙,你在店里吗?”我答:“嗯。”蒋有虎孤注一掷:“那你看看四周,想想我帮你刷墙面、铺地毯、油漆招牌的时光,我们,我们不是很幸福吗?”蒋有虎的“很幸福”让我的鸡皮疙瘩通通苏醒。我连连否认:“蒋有虎,我们是朋友。朋友共度的时光是很愉快,不是很幸福。”而且,此时此刻,我听蒋有虎的话“看看四周”,也只见郑伦的装修队帮我刷的新墙面、铺的新地毯了,至于门口的招牌,也早就是郑伦的杰作了,真是翻天覆地了。

听蒋有虎不言不语,我又不忍了:“蒋大哥,你我认识十一年了。你我的情谊,不是我任何一个男朋友能取代的。”蒋有虎又苏醒:“那为什么?”我打断他:“我说的情谊,是兄妹情谊。”蒋有虎挂了电话。单位的钱,我觉得也该能省则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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