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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36)



郑伦订了三天后飞往昆明的机票,而三天后等我一飞,“小仙女装店”的首名导购小甜也会随之正式上任。我应允了她一个月一千两百块的底薪,以及百分之五的营业额分成。而她则须从早九点工作到晚九点,一周放工一天,不仅要负责招呼客人、阿谀奉承,还要负责新衣样品的熨烫和店内的卫生清洁。我的身心突然自由了。虽说一个月要付出一笔不小的人工工资,但我却觉得自己真正升任为了老板。

孙佳人终于放过了唐家,回她自己家去作威作福了。

晚上她给我打电话:“小仙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呀?焦阳他果然不出我所料,把我请回家了。”我一个人独占大c黄:“很聪明的那个人是我唐小仙,是我让你去降伏你婆婆的吧?”孙佳人的婆婆想必是个朴实的老太太,是属于初进城而心怀忐忑的那一种。她见因自己的进城而导致儿子打跑了儿媳妇,想必又心怀愧疚。也许她已成天念叨,叫儿子低头接回儿媳妇,但可惜儿子始终拉不下脸。这时,她孙佳人在我唐小仙的点拨下,放下身段去示好,自然水到渠成、合家团圆。

孙佳人面对我的功劳打马虎眼:“哎呀,总之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喽。”

有一句话,是那样说的:东边不亮西边亮。可我想说的,却是这样:她孙佳人那边亮了,我唐小仙这边却不亮了。

萧之惠又出幺蛾子。

她又把山西煤老板这块掉地上了的肥ròu活生生地给捡了起来。我在深更半夜被郑伦的电话吵起来:“媳妇儿,有钱了,我们有钱了。”我五迷三道:“是你在做梦啊,还是我在做梦啊?”郑伦的声音一清二楚:“我们谁也没做梦。你听清楚啊,山西煤老板那生意,又回归我们‘伦语装修’了。”我一个机灵坐直身:“什么,你说什么?怎么这么突然?”郑伦一副人正不怕影子斜的语调:“刚刚小萧打电话告诉我的。”

我忙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整。妈的,这大半夜的,那狐狸精竟敢给我夫君打电话,以为我不敢打折她的腿吗?这夫妻分居真不是回事儿。

郑伦在那边火上浇油:“这次,小萧真是功臣啊。媳妇儿,我们去欧洲好不好啊?”

我对尊荣华贵的“欧洲”二字充耳不闻,却脱口而出:“她如何作了功臣?她从了煤老板?”郑伦不悦了:“唐小仙,我最后对你讲一次,小萧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我也不悦了:“那你就能随便连名带姓地教训我?”

完了,又完了,我和郑伦这对新婚夫妻,婚后连性生活都来不及发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针锋相对了。

“唐小仙,你太刻薄了。”郑伦不让我。

“那你和你的小萧去云南,去欧洲吧。”我也不让他,刻薄得变本加厉。

挂了电话,我企图蒙头大睡,但实际上却是蒙头大哭。我的一双火眼金睛明明分辨了萧之惠对我丈夫的虎视眈眈,我明明是想保护丈夫、保护婚姻,可为什么,丈夫他却不与我为伍呢?我一边哭一边想:郑伦,你是傻子吧?

第十二话冷战混合热战

三天后,郑伦没有去欧洲,他照计划登上了去云南昆明的飞机。而陪在他左右的,也照计划是我唐小仙,不是她萧之惠。我们二人肩并肩坐在飞机上,左边的人目光向左,右边的人目光向右。

三天前,我因为郑伦不识萧之惠的狼子野心而觉得他是个傻子,而郑伦因为不识我的良苦用心而觉得我刻薄。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谁也没理谁。这种状态,人称“冷战”。

我在“小仙女装店”中愁眉苦脸,心想:婚姻哪里是爱情的坟墓,它简直就是人生的坟墓,而我唐小仙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就跳了下来,身上迅速落下越来越厚的黄土。要是照这速度活埋下去的话,怕是我还来不及长皱纹,人就先咽了气,真可谓永葆青春地活了一辈子。

店内不知道何时来了人,直到她问“喂,这有没有再小一号的啊”,我才回过神来看见了她。这一看,可了不得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在我翻修店面之前,仰着下巴说我的店内装修“卖卖日用百货还差不多”的那时髦女人。

她依旧仰着下巴看我,手捻着一条高腰裙吆喝:“喂,听见了吗?有没有小一号的啊?”

我低下头,双眼皆看着自己的鼻子尖儿:“有是有,但你穿不下。”我是实话实说。有一类时髦女人,不求最合适,只求最瘦。她就是这类的典型分子,拉上拉链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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