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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7)



我脑后淌下一滴冷汗:你姐姐我他妈也三十岁了。

小甜看看这件,摸摸那件:“等我发了钱,我来买一件。”

我赔笑:“好,好。”

小甜走回我身边,小声道:“姐,我们店里那大姐,没结婚,也没男朋友,没客人时,天天铁青着脸,我吓都要吓死了呢。”

我又是一滴冷汗:老姑娘的一颗恨嫁心,谁人知晓啊?

到了傍晚,我接到蒋有虎的电话,他说:“我下班后过去找你吧?”我问:“找我干什么?”蒋有虎语塞:“陪,陪你看店。”我拒绝:“你一个大男人看店,我的女客人们会不自在的。”蒋有虎又道:“那我晚上去接你吧?”我又拒绝:“不用了,蒋大哥,晚上会有人来接我的。”我搬出“大哥”巨石,砸向他的杂念。蒋有虎中招,吐血挂了电话。我叹气:我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却偏偏不可以从了他的杂念。这就叫命啊。

接下来,我唐小仙的好戏才刚刚上演。

我打电话给郑伦:“下班了吗?可以过来了吧?”郑伦嗫嚅:“又讨论结婚啊?”我以退为进:“哎呀,你急什么啊?先互相了解了解嘛。”郑伦也吐出一口血来:“喂,谁急啊?”接着,他又嗫嚅,“我手上还有工作,九点左右过去吧。”

郑伦来时,我又是已关了店门,坐在昏黄的灯下与钞票为伴。人一自负盈亏,就免不了变得市侩。郑伦也市侩,不然怎么会设计我买下他做的招牌?

我问郑伦:“工作很忙吗?”郑伦说:“很忙是好事。”

我点点头,觉得这一句铺垫已足矣。光阴似箭,寸金又难买寸光阴,铺垫太多,糟蹋光阴是罪孽。

郑伦嘴里又吃着糖,糙莓味的。我的身子倾向他:“真甜。”

郑伦身子向后仰:“你想干什么?”我却说:“不想干什么。走吧,送我回家。”

坐在车上,我问郑伦:“今天没带零食?”他一手扶方向盘,另一手伸入衣兜,掏出一包花生递给我:“小心吃,别把皮儿掉我车上。”

郑伦的车洁净得很,外面锃亮,里面更是一尘不染,相形之下,我卖掉的那辆甲壳虫简直是有碍观瞻。我接过花生:“掉你车上又怎样?”郑伦叹气:“还能怎样?我又得打扫了啊。”

我偷笑:瞧我这未来夫君,不但天天有零食傍身,还是个打扫的好手。我唐小仙三生有幸啊。

郑伦瞥我一眼:“笑什么呢?”我眯着眼睛看他:“笑我幸福的未来呢。”郑伦一哆嗦,心想:这女人又有犯病的迹象了。我侧过身子,几乎面对着郑伦。郑伦又一哆嗦。幸好,这面包车足宽敞,否则,说不定他会夺门而出了。

我问:“喂,你之前的女朋友们都哪去了?”郑伦文绉绉地道:“散落在天涯了。”

是呀,我之前的男朋友们也都散落了。所以说,恋爱有恋爱的幸福,但却稍纵即逝。我又问:“你怎么看婚姻?”

郑伦又瞥我,我给了他一张笑脸。他反问我:“你又怎么看?”

我清了清嗓子,道:“找个好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辈子互相扶持,多幸福。”

郑伦露出惊讶的眼神:“你区区二十五岁的年纪,不享受恋爱的心跳,却在追求互相扶持了?”三十岁的我脸一红,好在,隐藏在了夜色中。

又到了我家的小区门口,我和郑伦的谈论又终止了。我又磨磨蹭蹭,不肯下车。郑伦又问我:“等我送你上楼呢?”我又摆摆手:“下次吧。不过,我能不能亲你一口?”夜色中,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郑伦惊得将口中的糙莓糖囫囵吞下。

在我唐小仙看来,亲吻,乃测试一男一女是否可以共存的捷径。轻一点的牵手,重一点的上c黄,皆不具此功效。说到牵手,我一咬牙一闭眼,也大可以和蒋有虎牵一牵。再说到上c黄,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关了灯,还不都一样?这话说得虽糙,却也正中靶心。不过,亲吻就大不相同了。若是哪个男人能吻上我的唇,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闭上眼,如痴如醉地在冰天雪地中感受春暖花开,那么,我想我至少是把他当男人一般喜欢着的。

郑伦抿了抿嘴唇:“我亲你吧。”我盯着他的嘴,觉得那两片唇好看极了,不大不小,不薄不厚。

郑伦将手伸至我的脑后,把我揽近了。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却正中我心。我有多久没心动过了?它平日里不疾不徐地跳,那不可称之为“动”。今日,它在郑伦的一吻下生动开来,迫着我全身的血液滚滚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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