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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187)

耶勒:……

没错,他就是脑子有病,不光脑子有病,心还脏,下流!龌龊!

他自我唾弃了一番,强迫自己静心,蕴出一个慈和端庄的笑,镇定地看向音晚。

“伤口太疼了,我分散下注意力。”

“啊。”音晚顿时惶愧:“我轻一点,舅舅你别打自己了,你脸都被打红了。”

她果真将动作放得更轻,耶勒只觉如羽毛抚肩,柔柔蹭着,愈加心痒难耐。

他干脆闭上眼,默念了一段自苏夫人那里学来的《清心咒》。虽是临时抱佛脚,但想来佛祖慈悲宽怀,不会舍弃他这红尘浪荡子的。

他边念边想,等脱了险之后定要把瑜金城里的依依姑娘召来玩乐一番,依依体态婀娜,花样又多,正合他的心意。虽然长得不如雪姬漂亮,但雪姬这些日子好像生出别的心思了,非要在他面前扮贤良淑德,说话间还总往他的子嗣上拐,说他都三十岁了,却只有一个儿子,实在太少,那一日甚至直接问他以后她不喝避子汤好不好。

把耶勒吓得就差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灌下去。

他是出了名的浪子,眠花宿柳,荒唐薄情,坏的明明白白,谁都知道他不会被一个女人绑住,他喜欢的是风情万种,是妩媚妖娆,是无穷无尽的新鲜感,是永远不必入心的露水姻缘。

缠绵与血战一般,都是愉悦身体,振奋精神的。

想通这一点,他的心就渐渐平静了。

他虽是个浪荡子,但他是有底线的,他从不招惹良家女子,不去祸害守规矩的小姑娘。

所以,他得好好保护音晚,她是他的晚辈,他得替她防着这世上人面兽心的坏男人。

耶勒把思路捋清,再看向音晚便坦荡轻松起来。

他甚至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女人疗伤就是跟毛糙的男人不一样,很轻柔,不怎么疼,过后音晚用干净簇新的纱布给他重新包扎,包得整整齐齐,末了,打上一个漂亮绳结。

音晚给他把衣裳合上,再度眉目严凛地警告:“不能喝酒,不能吃肉。”

耶勒忙点头。

兀哈良部这些年在耶勒手底下日益壮大,迅速夸张,本就树敌良多,像今日这种规模的夜袭已见怪不怪,而且对方虽气势汹汹而来,占据天时地利,但布阵武力皆逊于兀哈良,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跑了。

雪已停了,天色放晴,阳光落在山巅积雪上,折射出湛净的光芒。

音晚坐在山腰上,托腮看向山底。

各路兵马从四面八方集合于此,似涓涓细流奔腾交汇,融成浩瀚江河,跪伏在耶勒面前。

兀哈良部穿的是赤红铠甲,血一般鲜艳炽浓,宛如开在山野间红彤彤的花,烂漫耀目,透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青狄和花穗互相搀扶着来找她,不禁抱怨:“姑娘,你还怀着孕呢,怎得爬这么高?”

音晚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冲她们微微一笑。

是舅舅把她送上来的,他说他要点将布阵,商讨前往王庭的路线,她最好坐得高一点,远一点,不要在人前露面。

音晚握住两个小丫头的手,问:“你们怕不怕?”

青狄摇头,花穗点头。

花穗可怜巴巴地道:“昨天晚上我都快吓死了,有支箭就擦着我的身子射过去,要是再偏半寸那我可就没命了。从前在淮王府的时候,陛下再可恶,他也不会让人如此放肆惊吓姑娘啊……”

她讷讷噤声,因为她看见音晚的眸子转瞬冰凉。

音晚抚着肚子,幽幽心想,从前萧煜是不会让旁人惊吓她,因为她生命中最凶险最令人绝望的境遇全是他给的。

音晚不想想他,一想他心就梗得慌,替自己委屈,更替肚子里的孩子委屈。

她站起身,见舅舅从山侧爬上来,朝她伸出手,道:“晚晚,我带你下去,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舅舅要送我去瑜金城吗?”她一边提起缎裙躲开乱石尖棱,一边问。

耶勒面有不舍,还是点头:“我要去投靠云图大可汗,他麾下许多将领都去过长安,保不齐其中就有见过你的,不能冒这个险。”

音晚从前虽对政务不感兴趣,但架不住在萧煜身边久了,总能听来只言片语,她不禁为耶勒担心:“那云图不是一直都很忌惮舅舅吗?您这样去投靠,他会接纳您吗?”

耶勒拍了拍马背上的木盒,笑道:“我有见面礼。”

音晚低头瞧了瞧这个自己抱了一路的盒子,奇道:“什么啊?”

她虽然好奇,却知道不能随便乱翻别人东西,只将手背到身后,眸中星光点点,等着耶勒解惑。

耶勒头回觉得她那一身自大周世家里教养出来的规矩礼仪很好,至少不会因为鲁莽而把自己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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