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逊看了会儿,说:“幸好水是提前装的。”
贺川笑着:“你当你装进去的水就是干净的?”
“看不见的就是干净的。”
贺川没吭声,蒋逊突然想起张妍溪那句话:
我见过更脏的……表面很清澈,其实里面都是毒。
蒋逊问:“水冷吗?”
“不冷。”
蒋逊把鞋子也脱了,贺川看向她:“想泡脚?”
“啊,你说不冷。”
贺川说:“刚才是谁连毛巾都拧不动?”
蒋逊说:“适应了就不冷了。”
她脱了袜子,脚底碰着水面,凉得她暗暗抽了口气,贺川在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蒋逊适应了一会儿,终于把脚浸了下去。
边上的人突然把她的腿往上一捞,水面哗啦一声响。
贺川把她的脚放自己腿上,低头看了会儿,摸了摸她的脚背。
蒋逊动了动脚趾,看着他的脑袋没吭声。贺川握住她双脚,说:“刚发现你脚挺小,几码?”
“36。”
“看不出,你这个子脚该再大点。”
“你不是还说我矮么?”
“是挺矮。”
蒋逊把脚抽了抽,贺川握紧了没放。
蒋逊说:“你想亲我脚啊?”
“我变态?”
“亲脚怎么变态了?”
贺川看向她:“怎么,谁还亲过你脚?”
“有啊。”
贺川看着她不说话。
蒋逊笑着:“我妈。”
贺川捏了下她的脚,说:“穿上,回去了。”
蒋逊说:“脚还湿。”
贺川用手给她擦了擦,蒋逊又在他裤腿上蹭了下,正要穿鞋,天空落下了绒絮。
☆、第45章
下雪了,雪花很小粒,蒋逊接在手心,等它化成了水,天上还没落下第二颗。
蒋逊说:“还真的下雪了……这一路上就没碰到好事。”
“下雪是坏事?。”贺川问。
“你没看见那个牛棚屋顶是漏的吗?”蒋逊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贺川问:“怎么,没吃过这种苦?”
“你觉得我像吃过这种苦的人?”
贺川看了她一会儿,说出结论:“像。”
蒋逊说:“哪里像了?我长得很糙?”
“某些时候是挺糙。”
蒋逊哼了声,脚还在他腿上,她轻轻的踢了下,不像踢,更像撩,贺川握住她的脚,大拇指缓缓地擦着她的脚心。
蒋逊问:“我哪里糙了?是不刷牙洗脸了,还是吃饭狼吞虎咽了?”
贺川说:“昨晚睡觉就没刷牙洗脸。”
蒋逊说:“那你也没刷。”
“我也糙。”
蒋逊笑了下,弯了下脚趾,手借力撑在了石头上,坐得舒舒服服的。她说:“你没见过更糙的女人,我以前的一个室友,夏天两个礼拜不洗澡,脏内裤都扔脸盆里攒得没的穿了再一起洗。”
贺川问:“室友?读书时候的?”
“打工。”
“嗯?”
蒋逊说:“我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在外面打工,住工厂宿舍。”
贺川像是无意识地轻轻捏着她的脚,说:“还读书吗?”
“读啊。”蒋逊说,“我爸不供我,我自己供自己。”
“你妈呢?”
“她给饭店洗碗,身体不好,不能做太多。”
贺川想起阿崇曾在明霞山上找人八卦的事,问:“你家钱都被你爸败光了?”
“啊。”蒋逊像在说别人家的事,轻飘飘地道,“我们家最风光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小时候也过过几年好日子,后来不行了,老头子吃喝嫖赌什么都干。”
贺川没接话,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半晌,贺川问:“念大学了?”
蒋逊说:“念了。”
“什么学校?”
“成绩不好,民办的三本。”
“学费不是更贵?”
蒋逊说:“助学贷款,我自己也能赚。”
贺川想了会儿:“地下赛车?”
“嗯。”
贺川说:“你这经历能拍励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