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故(59)
初引的思绪被打乱,扭过头问陈晗:“是什么?”
陈晗保持神秘,只是说回家她就知道了。
初引看陈晗眼窝深陷,就知他这几日肯定没有休息好。但是……不是说过几日才回来吗?初引现在才反应过来,陈晗今天回来的时间不对。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几天?”
陈晗挑眉,故作抱怨,“终于想起我了。”他捏捏她的手,得意地说:“我听见有些人说想我,然后我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初引撇嘴,觉得旁边的人不正经,随即又转了个话题问他是怎么知道小巷里的事。陈晗答得简单,只说是店里小郑看见了。
小区里灯火通明,楼下散步遛弯的人多。陈晗停好车拉着初引往家走。
看到楼下邻居家的树莓时,初引想起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娃。俩人出了电梯,走到家门口时,就听见门内抓挠声不断。
陈晗将门打开,就见一团黑影倏地从里面钻出来,着急往他身上扑。
几日不见,竹筷想陈晗想得紧,现在又蹦又叫。普洱和木梳慢半拍,优哉游哉地从屋里走出来,木梳表情慵懒,也跟着竹筷往陈晗脚边蹭。陈晗暂时没空抱它们,只能嘴上哄着脚边几个乖宠。
他带着初引往屋里走,“过来上药。”
初引嘴角伤口凝固,没再往外渗血。陈晗吹着气,小心地给她抹药。冰块敷在脸上,激地初引直抽冷气。
地上三只觉察异样,也都乖巧地蹲在一旁。
竹筷体贴些,先是舔着初引小腿,然后又用脑袋蹭她,像是安抚。从被带回来到现在,竹筷逐渐甩掉原来卑怯的影子,它每日跳得欢快,家里也因为它变得更加热闹。
相比木梳,竹筷有时候心细得过分,比如初引每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不太舒服,它都会在半夜钻进被窝,拱着初引的肚子,给她捂暖。
培养出来的感情,或许灵性也是相通的。
===
晚饭吃得简单,等收拾完,初引便上床躺着了。陈晗在外面敲敲打打,不知是在忙乎什么。
这几天热得厉害,四月中的天,就已经让人开始闷汗。只是初引天生体寒,并不感觉到热。她蜷缩在床侧,两米宽的床,就那巴掌大的地方是温的。
陈晗躺进来,从后面将她揽住,“脚怎么这么冰。”
初引犯困,翻了个身就将脑袋钻进陈晗胸口,她闷闷地回了句嗯。后面没听见陈晗声音,初引睁开眼,探出脑袋仰头看他。
“今天疼么?”
初引脸上的肿消了好多,但巴掌印还在。初引的脸被陈晗托着,她摇头,然后又点头。陈晗顺着那巴掌印来回轻抚,他舍不得用力。
听过的故事,印象会有,但不深刻。亲自遇见才是另一番滋味。陈晗觉得初引跟那个姑娘很像,可能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管。
过去的事,初引提起过一些,她轻描淡写地聊起,然后随随便便又揭过去,谈话没留下任何痕迹,好像别人的故事与平常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样,聊过便忘。
但他知道,她心里有创。
“那个姑娘,后来怎样了?”
初引起先没说话,她只是迷恋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得不承认,陈晗这双眼睛是真的好看。初引抬起身,朝他的眉眼亲上去,轻轻浅浅。
一吻过后,她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后背靠在陈晗的胸膛上。
过了许久,初引的声音淡淡地传过来。
“桥桥得了抑郁症,最后也走了。”
桥桥与初引是在大学里认识,是个每天嘻嘻哈哈,喜欢到处疯跑的女孩子,家里人都叫她疯丫头。疯丫头爱笑,除了笑看着也没别的什么特别喜好。
但熟悉桥桥的朋友都知道,她不仅是个笑起来没心没肺的疯丫头,其实她还是个热心的傻姑娘。
可能人与人之间,吸引彼此的也是这种恰好雷同的相似度。桥桥的男朋友也跟她一样,时常两个人凑在一起,就会突然大笑,搞得别人莫名其妙。
只是,在经过那件事之后,周围人再也没有听见他们俩的笑声。那笑声好像是被蒸发掉,彻底寻不见了。
===
医院门口,围着一堆记者。被临时征用的审讯室里,一个女孩颓废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姑娘,你别害怕,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做个笔录就没事了。”警察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桥桥耳朵里,她机械地点头。
“你与死者禤泉是什么关系?”
“恋……恋人。”
“你与那位冯先生是什么关系?”
“……不认识。”
“那案发时,你与冯先生为什么会在现场?”
“我……”
桥桥的声音哑得厉害,嗓子像被灌满沙一样发不出声。她两眼发直,看着木呆呆。桥桥空洞地回忆着。